車頭上坐著填煤的錦衣衛一拉汽笛,高壓蒸汽瞬間噴出,那怪異的嘶吼立刻響起。
兩旁一片驚叫躲避。
“都不要怕,這是汽車!”
楊慶和藹可親地笑著說道。
然后那三輪車再次噴出蒸汽,一個最大膽的百姓正想湊上前看,結果被蒸汽正好噴上,他尖叫著以最快速度后退。好在溫度已經不高,只是把臉噴得有些發紅,他就像受驚兔子般驚恐地退回人群中摸著自己的臉。
四周一片哄笑。
不過這也的確緩和了場面。
只要老百姓知道這不是怪獸就行。
楊慶繼續駕駛他的手扶拖拉機般蒸汽車緩緩行駛,他的出現立刻吸引走了所有目光,宣講臺上的黃宗羲無可奈何地拎著喇叭,一臉郁悶地看著這個搶了自己風頭的家伙。盡管蒸汽三輪車速度只有最多五公里但楊慶卻恍如騎著狂飆的哈雷摩托,他就這樣在人群簇擁中,緩緩駛往遠處的洪武門……
“這忠勇侯有些不務正業啊!”
王夫之感慨道。
“這倒未必,忠勇侯此人與徐文定公一般好雜學,他稱之為科學,皇莊的公學所教授之內容,更是以此類雜學為主,天文地理無所不教,就連天工開物,農政全書都是教材,四書五經反而不教。但自南渡至今,無論其所推廣之新農技,所制之新器無不使民間受益匪淺,學生家中就有從其鐘鋪所購之自鳴鐘,精巧之處遠勝紅毛貨。”
那少年說道。
看得出他對忠勇侯還是很崇拜。
不過楊慶在年輕一代心目中的確形象要更好得多,畢竟年輕人不會考慮太多利益糾葛,他們還是太單純,相反他那戰無不勝的傳奇和帶來的新東西,都是容易獲得年輕人喜歡的。
這個少年看著不到二十,正是容易被吸引的年紀。
但到三十左右的士紳們就對楊慶可以說充滿仇恨了,畢竟到這個年齡就開始真正關心利益,而且爭權奪利心思更重。到五六十的又不一樣,敵視歸敵視,但他們就懂和楊慶利益交換,更愿意和他虛與委蛇,就像東林群賢,雙方斗智斗力但斗而不破。畢竟到這個年齡就顧慮重重,更多要為子孫著想,沒有了破家的勇氣,只有被楊慶逼急了才會反抗。
“這位兄弟尊姓?”
王夫之好奇地問道。
“學生夏完淳字存古,家父松江夏彝仲。”
那少年說道。
“原來是夏瑗公之子,鄙人衡陽王夫之……”
王夫之說道。
然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外面的汽笛聲打斷,他倆向窗外望去,外面的蒸汽車正在緩緩掉頭,車上的忠勇侯已經站起來,一手扶車把一手高舉著,那架勢甚是風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