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弒君,若陛下真被四民大會判處死刑,那也是國法無情,陛下咎由自取,而非誰弒君。若陛下真背叛了國家,背叛了人民,也就不再是大明之君,既然不是大明之君那又何來弒君之說?”
楊慶說道。
“賣國賊人人得而誅之!”
后面的人群中一個聲音高喊。
“砍他頭!”
“砍了賣國賊的頭!”
……
然后更多喊聲響起。
朱慈烺看著憤怒的人群,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恐懼,畢竟眼前的人實在太多了,整個下關碼頭完全被紅色覆蓋,他下意識地后退一步。但緊接著身后押送的人就推了他一把,他在后面的推搡下,就這樣不得不走向旁邊的囚車。不過這輛囚車還算優待,只是一輛四輪馬車窗子上臨時加了幾條鐵欞而已,象征性的囚車,畢竟他也是目前的皇帝。
但他后面押出來的水太涼等人就沒這樣的好待遇了,他們一個個帶著沉重的鐐銬,在那些武裝平民的拖拽下艱難地走下船,然后瞬間無數臭雞蛋爛西紅柿就飛了過去……
可憐錢尚書瞬間就面目全非了。
他下意識地舉起帶著手銬的雙手擋在面前,然后緊接著就看到了人群中柳如是的面孔。
他立刻遲疑了一下。
然后一個臭雞蛋正打在他鼻梁。
帶著惡臭飛濺的蛋液瞬間糊了他的眼睛,他尖叫一聲急忙去擦,但等他擦掉并重新恢復視力的時候,人群中的身影已經消失了。他失魂落魄地看著柳如是曾經出現的地方,在身后的推搡中,拖著腳鐐上的鐵鏈走向了前面的囚車。
真正的囚車。
而在他后面是丁魁楚。
丁魁楚后面是毛奇齡,后者還想展現一下不屈,但一看面前那無數舉起的手臂瞬間萎了,低著頭護住臉哆哆嗦嗦地向前。
然后是齊王。
他倒是沒受太大的罪,主要是根本沒人認識他,再后面是呂留良,但他沒戴鐐銬,他其實是被從關押的房間營救出來的,不過作為嫌疑人有沒有罪得庭審后再說。然后就是那些被守株待兔捕獲的了,除了瞿式耜的確不能說嫌疑人外,其他那些主動跑去的都在,包括倒霉的陳于泰和他侄子陳貞慧。而大同社以黃宗羲為首一幫骨干多數都在,他們只是帶著手銬沒戴腳鐐,加上北衙里關的姜希轍,之前從鳳陽逮捕的朱之瑜,幾乎可以說大同社被一鍋端了。
不過這些人只是同謀嫌疑,具體是否定罪,如何定罪,這個同樣也得庭審之后。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楊慶嘆息道。
“楚公,黃道周拒絕了出任人民審判官,他說自己年紀太大,而且體弱多病沒辦法到南都了。”
史德威走到他身旁說道。
人民審判官和人民檢察官的挑選也已經展開……
候選人肯定是退休官員。
這個沒有別人可選,尤其是人民審判官,首先得熟知法律,而且必須有足夠的知識能夠應對辯護,雖然大明的律師制度還沒引入,但這些犯人全是能言善辯的高手,水太涼這些更是官場老手。即便他們的定罪肯定跑不了,至少在庭審中不能讓他們太猖狂,主審官無論知識水平還是經驗都必須不能低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