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家?”米豆氣鼓鼓地抱著雙臂,“全長安文武雙全、才德兼并、與白賢王并稱第一俊的陸青衣陸大人還不夠好?回了長安我當然是回竹苑去啊!我嫁人干嘛?不嫁!”
陸青衣。
鹿燃歌心里默念著這個名字,忽覺心中一片褶皺,似是一顆酸棗被釘入了心房,自從在眭陽將自己交給容夕后,她總是迫使自己不要再去去想這個名字。
于她而言,想起他,也會鉆心地痛罷。
若是他知道我已經與容夕……青衣哥哥會厭惡我么?
她有些心神不寧起來。
“陸大人才德兼備?呸,昨日奴還在營房內聽到驛官與王爺稟報長安近三日情況,那陸太常可真是個風流才子,煙柳閣的頭牌柳心漾的房間都快被他住成私人宅邸了!”晚月心有不甘,這幾日總被米豆的伶牙利嘴欺負,是該打壓打壓她了。
柳心漾。
鹿燃歌微微張了張嘴,心中的酸棗似是冒出了核尖兒,一陣陣地刮著心臟,莫名刺痛。
這女子的名字甚是熟悉,三個月前,她剛嫁到白賢王府時,還聽到有奴婢與香菱匯報過,說那柳心漾又來找主子了,在府門前等了許久,但主子不見。
那時她一心只想著如何逃出白賢王府,便沒有在意這些。
“胡說!你滿口妄言!”米豆氣急了,上前揪住了晚月的領口,“陸大人從不去那煙柳之地!他一生只愛慕一人!我見過他書房里寫過的隨筆!每日都是對同一個人的思念!”
“男子一時興起寫的詩詞你也信?聽聞陸太常方年二十正值當年,饑渴難耐也屬正常罷!主子再完美那他也是個人,不是神!”晚月不甘示弱,拽著米豆的手齜牙咧嘴。
“煙柳閣不是你家風流王爺開的么?要說誰最饑渴難耐,大家心知肚明!”米豆說這話時,還不忘瞅一眼鹿燃歌,“這幾日每夜隔壁帳內翻龍倒海的,擾的你我二人根本無法入睡……”
鹿燃歌本不想插話,覺著等丫頭們吵累了自然會閉嘴,但這會她終于耐不住了,她一把掐住了米豆的脖子,下手甚重,以至于那丫頭將手從衣領上松了開,過來抓住了她的手。
鹿燃歌冰冷地望著米豆:“不要讓我后悔當初救了你。”
一旁晚月見狀,哆嗦著跪地叩首,失魂蕩魄。
“還有你,晚月,何時變得跟米豆一樣放肆了?”
晚月連連求饒。
見米豆一臉委屈的樣子,鹿燃歌冷笑著松開了手,這一霎,她覺著自己像極了容夕。
“對不起小姐……”米豆癟著嘴,捂著自己脖子咳了幾聲,“咳……咳……您是不是聽到先生的消息生氣了?”
晚月驚異地偷偷抬起頭,她只是個半路被撿回來的奴婢,這長安城里貴胄之間的愛恨情仇,她是絲毫不懂的。
鹿燃歌擰著眉,覺得車內一陣吵鬧,她披上了羽氅,出了馬車廂,想透口氣。
只見那容夕正回過身笑著望著她,并朝她的方向伸出了手。
這笑容熟悉,如清風,又似那剛被暖陽曬過的青草,她看得出了神,又想起了陸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