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兒捧著酒杯,等著南易給他倒酒。
南易給兩人都倒上酒,拿起杯子和金雀兒碰了碰,仰頭就一飲而盡。
金雀兒也是一樣,杯里只剩一點白沫。
“師哥,你知道啤酒這名怎么來的么”
南易拿起酒壺又給兩人都倒上酒,“你是想考我呢,還是想夸自己老家呢我知道你是琴島人,也知道國內的啤酒最早出現在你們琴島,還知道啤酒的這啤字都是你們琴島人發明出來的,過去根本沒這個字。”
“師哥就是見多識廣啊。”金雀兒笑著,又拿起酒杯給自己灌了一杯,抹了抹嘴說道“師哥,你找我是不是要在我們電視臺做廣告”
“是有這個想法,來,現在開始拍我馬屁,拍的好,我就多做點廣告,拍不好,一個廣告都不做。”
要說電視廣告,朝廷臺是比較滯后的,滬海臺79年1月就播出了第一支廣告參桂養榮酒,接著3月份又播了瑞士雷達表的廣告。
其他的地方兄弟單位一瞧滬海臺都播廣告了,他們也就跟上,一個個播起了廣告,開辟了這條財源。
要知道擱以前,電視臺全靠上級撥款,錢是緊巴巴的,職工們只有基本工資,連點獎金都欠奉;有了廣告,獎金暫時別想,可食堂里的伙食可以改善了。
而朝廷臺一直要到79年的11月,宣傳部批準新聞單位承辦廣告,12月才建立了廣告科這個部門。
地方臺是天高皇帝遠,膽子就比較大,港片兒偷摸著放,這觀眾自然就多,有意識做電視廣告的企業就喜歡找地方臺,根本想不到找朝廷臺。
再說,正常人也沒有受虐傾向不是,找地方臺,就算不是被求著,也能夠平等對話;找朝廷臺呢,不說廣告效果不一定好,還得仰著頭、賣著小心,何必呢
所以啊,朝廷臺廣告科的日子并不好過,金雀兒這個副科長的日子更不好過。
南易打聽了,廣告科的科長是一位老資格的電視人,臺里到處都是熟人,資格老、人面廣,廣告科要是干出成績,戴大紅花上臺授獎的一定是他,金雀兒得靠后站站;可要是挨板子,金雀兒得排第一,科長在后面躲著。
這就是先進生產力的表現,企事業單位架構先進的靈魂所在論資排輩。
一個在單位看了三十年報紙,打了一輩子毛線的老人要是被剛進單位的年輕人指手畫腳,這不是朝綱紊亂、倫常乖舛,反了天了么
“師哥,一杯酒一千,你想讓我喝幾杯”金雀兒聽了南易的話,再次舉起酒杯說道。
“哈哈哈,得了,我們之間用不著這樣。”南易按了按金雀兒舉酒杯的手,說道“這次我找你,有好事關照你,新聞聯播前30秒和后30秒,我都想包下來,一包就是三年,一塊錢一秒行不行”
“一塊錢,師哥,你不是在做夢吧,你這價格也太低了,再說三年是不可能的,電視廣告的形勢只會越來越好,價格肯定要往上漲,我們現在就是黎明前的黑暗,你要是認真的,合同也最多簽一年,而且價格得好好商量。”
“你就別商量了,信不信我把廣告打到春晚的小品里去”
“信,我當然信,前面又不是沒人這么做,春晚的廣告效果是好,可也有局限性,師哥你要60秒的廣告時間,不會只是給一個產品打廣告吧誰知道你要推廣幾個產品,這春晚可做不到多產品推廣。”
“行啊,腦門兒清醒著呢,我的確是要給好幾個產品做廣告,不過這不關你的事,你甭管我有幾個廣告,我跟你談的是時間買斷。反正廣告播出前,你們肯定要審查,我保證肯定不會違規。”
“這還真關我的事,廣告多少關系到價格,我要不知道你要放幾支廣告,我沒法給你報價。”
金雀兒大學的時候是念法律的,畢業后卻進了朝廷臺工作,要是換了別人,根本不會在乎南易要登幾個廣告,可咬文嚼字是她的本能,別人不摳的細節,她要摳。
“那咱們就別往下談了,我明兒給你科長打電話,好久沒搓烤鴨了,想得慌,正好宰他一頓烤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