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事情其實并不難。
張越知道,匈奴人一定會答應!
故而,除了送還所有被扣押、被擄、被俘的漢家臣民外。
張越還給匈奴,開出了一個毒藥條件!
條約內容,只有一個——三天之內,匈奴人必須將五萬金黃金,送到張越面前。
作為漢軍退兵和不燒毀其羊盆的贖金。
若匈奴拒絕,那么張越就不止會燒毀羊盆,還會放火燒掉他所見到的所有牧場,更暗示匈奴人——龍城的五位單于陵墓也在勞資手里。
這個條件,之所以是毒藥。
是因為,五萬金,對于匈奴而言,并非什么底線。
而且在價值上遠遠低于現在張越手里的本錢和抵押品。
考慮到漢家的信譽,匈奴人是完全可以接受和答應這一條件的。
但問題是,如今,單于不在,能做主的人,屈指可數!
于是,無論是那人答應,還是不答應,等單于歸來,等待他的只有一個命運——背鍋而死。
答應了,喪權辱國,去死吧!
不答應,你居然吝嗇區區五萬金,而致羊盆、牧場與祖宗之陵為漢所毀——去死吧!
故而,這是一顆毒藥。
送出去,就必能殺死一個匈奴國內地位極高,而且擁有極大權限的高階貴族。
進而進一步的攪動匈奴內部的矛盾,使其國內各派的分歧進一步加大。
………………………………
一萬多里外。
西域北道的核心,龜茲國以西,高山環繞的盆地內。
這里在后世是大名鼎鼎的塔里木盆地的核心,在如今乃是西域農業和畜牧業最發達的區域。
湍急的河流,從綠洲之間奔流向東,注入遙遠的湖泊。
在新月下,先賢憚仰起頭,看向那彎月。
頭戴著匈奴傳統氈帽的他,神色帶著些驕傲與自滿。
在他身旁,來自烏孫的使者,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大王,小使此來,乃是奉我國昆莫之命,來恭賀大王,終于得償所愿,為大匈奴之左賢王……”使臣笑著阿諛著:“我國昆莫,特地命我,將烏孫良馬一百匹,黃金一千金,康居美人四十,貢與大王,聊表敬意……”
“肥王有心了!”先賢憚淺笑著答道:“請使者轉告肥王,大匈奴與烏孫,同出一源,世代為兄弟之邦,待本王登基,必與昆莫會于天山,重建冒頓大單于、老上大單于與烏孫昆莫之間的友誼……”
“屆時,兩國元首,刑白馬而誓之……西域必將安定團結……”
使者聽著,臉色立刻就尷尬了起來。
重建冒頓、老上與烏孫的關系?
那不是爹和兒子的關系嗎?
烏孫人花了三代人,才擺脫被匈奴控制、鉗制的局面,你上臺就要毀掉?
臉大還是心大?
而且,更緊要的是,在上個月,這位日逐王可不是這樣的態度。
當時,他可是言之鑿鑿——待本王擊退狐鹿姑,必與昆莫約為兄弟,言辭之中甚至透露出了,想和烏孫平分西域。
讓烏孫去控制西域西部和蔥嶺,承認烏孫在西域的霸主地位。
匈奴與烏孫,共同主宰和商議、決定西域事務。
現在,狐鹿姑一走,先賢憚就撕掉了當初的誓言,甚至還想騎到烏孫人腦袋上耀武揚威!
這讓這位烏孫使者,倍感屈辱。
只是奈何,根本發作不得,只能是賠笑著提醒先賢憚:“大王,我國昆莫之名乃是翁歸靡,而非‘肥王’,還請大王尊重我國昆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