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此,怎么能告訴整個長安的有心人——鷹楊將軍張子重在武庫呢?
若其他人不知道他張子重在這里,又怎么會找過來?
他們不找過來,張越又怎么這么快的與他們達成一項項交易呢?
畢竟,他不是單純的武臣,不能只想著怎么爽,不能知顧著快意恩仇。
他還得想想怎么收拾殘局,如何收拾人心,如何在事后向天下解釋,又如何安撫天下州郡的英雄豪杰!
這樣,他就不得不與那些掌握權力,特別是在地方上有著巨大影響力的公卿貴族們好好談談了。
不求爭取他們變成朋友,只求他們莫要礙眼,不要搞事情。
當然了,這些人,只是開胃菜而已。
不過是些小蝦米。
所以,張越只是見了他們一面,然后就將事情丟給部下去處理,讓手下將官們去扯皮。
而他本人則依舊站在這武庫城樓上,靜靜等候著。
就像無數年前,姜太公垂釣于渭河之畔時一樣,張越很有耐心。
來或者不來,是別人的事情。
等或不等,則是他的態度。
欲做大事,態度很重要!
不能學項羽,大業未成,便耍起了天下共主的脾氣與威風。
那不僅僅是沐猴而冠,平白叫人看輕了自身。
更是生生將可能的朋友變成敵人。
于是,在最巔峰的時刻,項羽卻失去了天下,自刎于烏江。
兩更剛過,張越就等到了他想要等的人——上官桀之子上官安。
“侄兒拜見叔父大人!”上官安在田水的引領下,來到張越身前,大禮參拜:“大人千秋!”
張越看著這個自己還大的侄子,笑了一聲,道:“賢侄此來,可是身負王命?”
他故意拱手問道:“未知陛下有何詔命?”
上官安聽著,尷尬的笑了笑,拜道:“小侄此來,并非替陛下而來,乃是替吾父及幾位明公而來……”
“哦!?”張越笑了。
這就是他在等的事情!
或者說,他在等的其中一個答案。
正治嘛,就是這個樣子。
昨天,還哥倆好,明天可能就生死相搏,不死不休,而昨日還在打生打死的兩個死對頭,今天也可能為了一個共同的敵人或者目的而走到一起,親如兄弟。
在這個骯臟的正壇上,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一切,皆是由利益、局勢所驅動。
所以,歷來能在這上面呼風喚雨的,不是英雄就是梟雄。
一根筋的玩家,真的不要玩這個游戲。
那會要人命的!
而毋庸置疑,張越也好,上官桀也罷,現在看來,都是這個游戲的合格玩家。
上官安卻是沒有在意張越話里面的諷刺,他笑著道:“叔父在上,今國家危難,社稷有警,家父與幾位明公商議過了,所有人都公推:使能救天下,舍英候誰人能之?愿請大人,以天下社稷為重,及早率部入宮,主持大局,平定叛逆,誅殺逆賊,再造國家!”
張越一聽,立刻明白了上官安此來的目的。
他是來商量,怎么和張越分蛋糕的。
或者說,他是來麻痹張越,讓他在這里莫要輕舉妄動的。
兩個事情,看似矛盾,其實是整體。
分蛋糕是真——若張越贏了,他們就有機會成為勝利者,享受勝利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