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手握大權的獨斷君王,看到這三條,必是火冒三丈,說不定要怒而拔劍。
但,武信卻是興奮的臉都漲紅了。
只覺得每一條,每一個字都說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妙啊!大妙啊!”
他呢喃著,忍不住感慨起來。
執政這么多年,他自然早有了自己的心思。
如今,漢室率先,推出這么一部法律來,對武信來說,不啻是久旱甘霖!
完全,徹底的撓到了他的癢癢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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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這是真的要當圣人了?”呂惠把玩著自己面前的那張帛書,臉上的神色滿是不可思議。
須知,若這三條成為那部天子之法的總則。
那么未來,那位稱帝后,也一樣會成為未來新朝的律法的核心條文。
最起碼也會是主要條文!
換而言之,新朝皇帝將來也會受到這些條文的制約。
除了那位真的鐵了心要當當代的周公外,呂惠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呂兄……何必苦惱?”在呂惠對面,坐著一位戴著獬豸帽,穿著黑衣的大臣,正是胡建,一個月前,胡建出任廷尉丞,正式踏上了那條通向執政的道路。
只是,一個法家的大臣和一個儒家公羊派的領袖,卻成為了莫逆之交。
這個事情,怎么看畫風都有些不太對。
須知,如今儒家,除了內部總愛互斗外,最喜歡的就是按著法家摩擦了。
光是在這長安城內,傾向儒家的《神京旬報》和傾向法家的《帝都月刊》,從創刊之日起就已經互相撕在了一起,撕了足足五年了。
傳說,這兩家機構地址都在少府官邸前的嵩街大道上的報刊編輯們,平日上班都是帶著刀劍,背著弓弩的。
為的就是萬一碰到對面的死敵挑釁時,可以拔劍而起,用物理說服的方式震懾對方!
但,法家終究底蘊差了些,基礎薄了些。
在這長安城,被儒家壓得都喘不過氣來。
但誰又料到,這儒家巨擘呂惠居然和法家巨頭胡建,能好的一起喝酒,甚至還稱兄道弟,就差一起逛花街了。
“這是好事!”胡建認真的說道:“無論是對天下,還是對你我,都是好事!”
“對!”呂惠點點頭:“確實是千古未有的好事!”
皇權是恐怖的!
每一個見過它的人,都會為之戰栗。
而呂惠就曾直面過皇權的恐怖——他的父親呂溫舒就曾被皇權逼著,做下了欺師滅祖的大罪!
雖然,董師心里明白,也沒有怪罪他父親。
但……
天下人,卻不那么看。
如今,這部天子之法一定,皇權的恐怖和專橫就要降低起碼九成!
口含天憲,一言而決人生死,甚至以喜怒定天下興衰的事情,就可能趨近于零。
但呂惠難以理解,那位丞相為什么要這樣做?
對他有好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