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聽了,特別開心。
她雖然很害怕自己的母妃,然而,母妃終究是母妃。
哪怕皇后母親很寵愛她,哪怕她在長樂宮中備受愛憐。
然而……
她還是希望,能在母妃身邊。
“那張侍中,奴奴就告辭了!”小公主盈盈道了個萬福,輕聲說道:“等奴奴從父皇那里回來,再來找張侍中玩!”
“好的……”張越笑著道:“臣家里有一個比公主大一些的妹妹,等公主回來了,臣就讓她來長安,與公主一起玩耍!”
說到這里的時候,張越的腦海中就浮現了柔娘小小的身子。
這個堅強、敏感而可愛的小小人兒,一直是張越奮斗和努力的源泉。
不止是因為她的善良,更因為,張越想要守護更多像柔娘這樣的女孩。
讓她們快樂幸福安寧的生活在親人身邊,遠離饑荒與戰火,享有無憂無慮的童年。
張越將南信公主送到門口,看著對方坐上華麗的宮車。
“侍中果然一片純心!”一個一直跟在南信身后的中年宦官忽然后退兩步,走到張越身邊,說道:“小公主多虧了侍中搭救啊……據說,那日黃婕妤已經打算將小公主丟到宮里面的暴室去了……”
張越聽著,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人,心里面對那個黃婕妤的最后一絲同情心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暴室,是宮中照顧患了各種婦科疾病的宮女的地方。
同時也是收容和隔離各種傳染病病人之所。
黃婕妤竟然打算將南信丟進暴室?
那與謀殺何異?
這哪里是什么母親?分明就是一個瘋子!
張越更在心里慶幸,那一日自己果斷出手,不然,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就可能在還沒有嘗到任何人間溫暖的情況下便離開了這個世界。
帶著絕望與悲傷,與孤獨和寂寞永伴。
“閣下是?”張越問著那個宦官。
“咱家長信宮大長秋曾榮……”對方笑著恭身說道:“自侍中搭救了小公主,送到了皇后身邊后,十幾年了,咱家第一次見到皇后露出笑容,所以特地來此感謝張侍中!”
說著這個宦官就朝張越深深一拜:“如今更見了侍中本人,咱家知道了,侍中是純良君子,有侍中輔佐長孫,皇后非常放心!”
所謂長信宮,其實就是長樂宮的別稱。
而長信宮大長秋,則是長樂宮中地位最高的宦官,一般由長樂宮的掌權人的絕對親信擔任。
他們一般代替不便出面的皇后、太后,召見大臣,地位很高。
張越聽了,連忙拜道:“不敢當大長秋之謝,這都是下官的本份!”
卻聽對方說道:“來前,皇后囑托咱家,給張侍中道歉,公孫柔素來紈绔,丞相與太仆又疏于管教,所以開罪之處,萬望海涵!”
張越聽了,眉毛一揚,道:“下官人微言輕,何敢當皇后之謝,況且,公孫丞相之孫所犯的乃是國法……”
對方一聽,立刻就明白了。
但他也沒有生氣,而是笑著道:“皇后明白,公孫柔干犯國法,自有國法懲處,皇后的意思是,請侍中勿要怪罪和遷怒于公孫丞相與公孫太仆……”
這樣嗎?
棄車保帥?
若這真是衛皇后本人的意見,那么這說明,公孫賀家族的處境很不妙了。
以至于他不得不求助于衛皇后。
而衛皇后更是愿意屈尊降貴,親自來當這個調解人。
講道理,是給足了張越的面子。
“請大長秋轉告皇后:臣一切聽從皇后訓誡!”張越沒有多想,就說道:“至于公孫丞相與公孫太仆?皆國家大臣,社稷之棟梁,臣哪里敢得罪呢?望皇后明察之!”
衛皇后可不是什么善茬。
這位大將軍長平烈候的姐姐,自入宮以來,數十年來,一直穩坐長信宮之主的位置。
就連當年受寵無比的李夫人也不能動搖其地位半分。
錯非巫蠱之禍忽然爆發,這位將來,未嘗就不是又一個竇太后。
若能不得罪,張越當然不愿意得罪了。
曾榮聽了,很滿意,點點頭,說道:“侍中果然深明大義,公忠體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