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奇怪的邏輯和奇葩的腦回路,在如今漢室儒家,還很有市場。
不獨在谷梁學派內大行其道,就連公羊學派里也有不少人認同,深以為然。
沒辦法,自己斗不過法家的‘刀筆吏’,總得為自己找塊遮羞布吧?
不然,豈非是說明自己是個渣渣?
而如今天下士子,七成出自儒家。
講道理,這次公考只抓到了十幾個帶小抄的舞弊者,還是張越出的題目很簡單,且選的官吏等級太低的緣故。
你要換了這次公考是選京兆尹甚至是九卿衙門的官吏,再把題目的難度提高幾個等級,你看看舞弊者會有多少?
恐怕數都數不過來。
胡建聞言,卻是有些羞愧的低頭,道:“是下官監察不力,讓人帶進了小抄……”
張越聽著搖搖頭,道:“胡令吏不必自責,這考場有人舞弊,是很難禁絕的……”
“令吏只需要加大巡查力度,最大可能的減少舞弊情況就好了……”張越笑著道:“況且……這筆試不能決定最終的成績……”
對于這次公考,最重要的決定性的結果是在面試這個程序。
筆試成績再逆天,也不如面試表現的好。
而且……
張越看了看整個露天考場,足足一千四百多人。
參考士子從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到四五十歲的老學者,從地主官宦子弟,到寒門商賈子弟,應有盡有。
但最終,卻只能錄取五十四人。
哪怕放寬一些,順便幫著新豐鄉亭也選一些官吏補充,撐死也就錄取一百人。
至少也是十五選一。
這注定了絕大部分人都會被淘汰。
只是……
張越忽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
眾所周知的,文人是一個很傲嬌很傲嬌的群體。
就拿北宋的張元來說吧,這貨因為科舉屢試不第,于是就叛國投敵,在好水川之戰取勝后洋洋自得,題詩于戰場的尸骸之中。
歷史上,類似張元這樣,以為自己懷才不遇,干脆就投敵叛國的文人,加起來恐怕足以繞地球一圈。
只是那些渣渣,只是以為‘自己懷才不遇’,實際上屁都不是。
此次公考,既然被淘汰大多數,已成定局。
那么這其中,必然有很多人以為‘有黑幕’‘我這么大才,為何不中?’
說不定,結果一公布,可能會有大風波。
像明朝不就搞出了一個南北榜案,連朱元璋都被這些渣渣脅迫,違心了一回嗎?
所以……
得想個辦法,化解這些渣渣的怨氣。
至少,也得能讓他們大多數人心服口服——全部服氣,這是妄想!
一千幾百號人里,出幾個奇葩和異類,簡直不要太正常了。
“怎么辦呢?”張越陷入了沉思之中,腳上卻是跟著劉進,走入了考場之中。
劉進很興奮,一千多人共同參與考試,一切靠才能說話,公開、公平、公正。
這完美的符合了他心里的預想和對未來的期許。
所以,他連走起路來都是有些飄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