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江升就和現在一樣無助。
最后還是太子給他解了圍。
這一次,江升只能和上一次一樣,將求助的眼神看向太子劉據,希望他能再次出手,偏袒自己。
可惜……
這一次,太子劉據卻沒有選擇和他站邊。
“老師,對不住了……”劉據在心里嘆了口氣。
若有可能,他也不愿如此。
可是,郁夷之行,讓他實在不能再選擇和江升共進退了。
而且,郁夷之行,也徹底粉碎了他曾經幻想的所謂的‘垂拱而治圣天子’的理想。
事實證明,垂拱而治的不一定是圣天子,也可能是魯哀公。
那位在史書之上感嘆:寡人生于深宮,長于婦人之手,寡人未嘗知哀也,未嘗知憂也,未嘗知勞也,未嘗知懼也,未嘗知危也!
而孔子告誡哀公的忠告,更是日夜響徹于他的腦海之中。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
現在,郁夷和雍縣的水,正在憤怒的沸騰和翻滾。
就差要呼嘯著將他這艘小船徹底掀翻了。
魏文侯說: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他知道,自己若不趕快想辦法,平息其食邑縣的問題。
恐怕明年今天,他還能不能端坐于太子位上,得打一個疑問了。
現在,他可沒有一個長平烈候再來給他擦屁股了,更沒有了一個冠軍景恒侯堅決力挺了!
只要老父親覺得他實在‘頑劣不堪’。
那么……
換一個太子而已,歷代天子,誰沒有打過這個主意?
賢德如先帝,都曾差點被太宗廢黜!
他算老幾?
沒看到這些年來,燕王旦、廣陵王胥和他最大的對手昌邑王髆都在拼命的向老父親展示他們的才能和賢能嗎?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劉據走到張越面前,拜道:“敢問張侍中,如欲行富民之政,用安民之仁,孤當何如?”
這話一出口,整個大殿的儒生都感覺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顫抖和恐懼。
太子……太子……
居然向那個張子重求助了!
家上!家上!您要拋棄我們了嗎?
在這剎那,甚至有人淚流滿面,心如死灰。
江升更是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身體都有些搖搖晃晃了。
莫名的,他又想起了那首小歌。
“公無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將奈公何!”
這就是宿命嗎?
谷梁學派的宿命!
徐偃為終軍所止,而他也同樣栽在了一個年不過弱冠的年輕人手里。
“悠悠蒼天……何薄于我?”低低一嘆,他身體一個踉蹌,便向后栽倒,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