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越帶著人走在輝渠人的牧場之中,看著這片已經被輝渠人用雙手漸漸經營起來的土地,心情一下子就變得通透起來。
自上次從長安返回新豐后,他隔三差五,就會來此走走看看。
與輝渠人的關系,自是突飛猛進。
到現在,他已經能喊得出幾乎每一個輝渠牧民的名字,甚至還能知道他們的性格與喜好、特長。
而在這些輝渠人心里,張越現在已經上升到了近乎神明般的地位。
就像現在,看到張越走過來,正在忙著收割青草,將之堆磊在一起的輝渠婦女們立刻就帶著孩子,恭身的彎腰鞠躬致敬:“侍中哥哥!”
人人都是面帶崇拜,充滿了畏懼與尊敬。
哥哥這個詞匯,在現在還只是北方匈奴、烏恒等民族的用語。
其意思也不是什么兄長。
而是游牧民族對于部落之中的強者、首領和貴族的尊稱。
就像當初霍去病縱橫天下時,匈奴人看到他的戰旗,就肝膽欲裂,大喊一聲:“驃騎哥哥來了!”
然后就跑的無影無蹤。
實在跑不掉,就帶著全部落男女老少,牽著牛羊、馬匹,抱上一頭一小羊羔,匍匐到其大軍之前,舉手投降。
故而,在北方部族之中,能被人尊崇‘哥哥’,這是很了不起的成就。
張越能被輝渠人尊稱一聲‘哥哥’,自是有原因的。
在現在,輝渠部族之中,已經有十八口大型青儲窖被挖好了。
其中存儲著數千石正在被青儲發酵的草料。
僅僅是如此,就足以讓輝渠牧民們發自內心的崇拜了。
青儲地窖技術,在后世不值一提。
但在這個時代,對于以畜牧業為生的輝渠人來說,這卻是堪比雜交水稻的劃時代發明。
因為,有了這個技術,牲畜就再也不用害怕熬不過寒冬了。
對于牧民來說,牲畜就是一切。
張越看著這個情況,臉上也露出了微笑。
現在,這些輝渠人已經在新豐落地生根,并成為了新豐縣的一分子。
他們豢養的牲畜,也是長的膘肥體壯。
數百頭剛剛產下的馬駒、牛犢的成活率,甚至接近了八成!
這意味著,他已經抓到了一張王牌。
一張干涉漢室馬政和國營牧場布局、建設的王牌。
說不定,還能借機影響新太仆的人選。
想起太仆的事情,張越也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因為丞相公孫賀自殺,故而,他們父子曾經秉政二十幾年的太仆衙門,立刻被放到了放大鏡下。
別說他們父子無能昏聵,貪婪無度了。
就是他們把太仆衙門經營的很好,一旦垮臺,那么海嘯就會席卷整個太仆上下。
現在,舊太仆丞相公孫賀畏罪自殺,當任太仆公孫敬聲坐大逆無道下獄。
整個太仆系統,立刻就變成了一塊所有人都可以踩一腳的臭狗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