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地未來主人的左右手!
在一個宦官引領下,張越和桑鈞走到了甲觀之前。
“殿下此刻正在與家上談話,侍中請容奴婢前去通傳……”那宦官恭身說著。
張越點點頭,擺擺手,就和桑鈞站到宮門口等了起來。
大約只等了不過一刻鐘,那宦官就出來了,對張越笑道:“侍中,家上與長孫殿下有請……”
張越連忙和桑鈞一起,整理好衣冠,然后提著綬帶,抬步走進甲觀。
剛進甲觀,張越和桑鈞就看到了太子劉據與長孫劉進,正坐在甲觀的院子里的一個石案前,下著五格棋。
這是漢室最流行的棋,公羊學派最能戰斗的吾丘壽王,就特別精于此道,在世之時,無敵于天下!
比較有意思的是,這種五格棋,看似簡單,但實則非常燒腦。
黑白雙方的博弈,甚至比圍棋還要精彩!
“臣張子重(桑鈞),見過家上、長孫殿下……”張越與桑鈞上前拜道:“恭問家上、殿下安……”
“孤躬安……”太子劉據聞言,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就起身對劉進道:“今天就到這里吧……進兒好好與張侍中談談……”
“諾……”劉進連忙起身,拜道:“兒臣恭送父親……”
張越與桑鈞也連忙再拜:“恭送家上……”
而在心里面,張越也不得不感慨老劉家在對子女的教育方面,真可謂是封建王朝里獨一份的存在。
其他王朝,都是拼命限制和禁錮皇族子弟。
獨獨漢室,非常開放,父祖根本就不管子孫們和誰交朋友?喜歡什么項目?
任由他們自由發揮和成長。
于是,劉氏諸王中,什么樣的人都有。
心里面感慨著,就聽著劉進問道:“張卿,孤聽說明日卿要去尚冠里大道與人辯論經義?”
“回稟殿下……”張越恭身答道:“沒有此事……”
“嗯?”劉進奇了,若沒有這個事情,那現在這滿城風雨,鬧得沸沸揚揚是怎么回事?
“殿下有所不知……”張越欠身道:“所謂‘左傳’,只是以訛傳訛……”
“其全名當是《左氏春秋》,而非《春秋左氏傳》!”
“其蓋與《晏子春秋》《呂氏春秋》一般,最多只是史書……”張越微笑著:“與孔子沒有干系,也與儒門沒有關系……”
劉進和桑鈞聽著,瞪大了眼睛,吃驚不已。
好嘛……
你這上下嘴皮子一張,就將整個《左傳》都開除了儒門門籍,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吧?啊!
“孤聽說,《春秋左氏傳》蓋乃魯君子左丘明懼弟子人人異端,各安其意,失其真,故因孔子史記具論其語……”劉進有些不相信的搖頭:“昔者,孔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
“殿下誤矣……”張越含笑道:“《左氏春秋》姑且不說是不是左丘明之作,其非孔子《春秋》之傳,以是事實!既非孔子春秋,則哪來什么經義?何來微言大義?如何可為后世鑒?”
“況且……”張越嘴角溢出一絲笑容:“殿下可知,若依《左氏春秋》諸生之言,則左丘明先生著《左氏春秋》之日,已是九十有三矣……”
“且《左氏春秋》比孔子《春秋》多出二十三年……換言之,左丘明先生比孔子多活二十三年,其壽百二十五年……”
劉進聽著楞了,桑鈞也楞了。
這就是底氣所在嗎?
桑鈞心里想著,但是僅靠這個是無法錘破對方的防御的。
因為,古文學派最擅長撒潑打滾,說不定對方能借著這個機會,給左傳鍍金呢!
而且,張侍中看上去也沒有把這個事情看得有多重。
換言之,他有更猛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