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的面色已迅速由紅轉青,最后變作了蒼白一片,他知道對方這是拿捏住自己的把柄了。
言官在朝中一向是個無敵的存在,只有他們彈劾人的份,卻很少有人能對他們產生威脅。但他們也不全然是沒有弱點,至少他們自身的清名是最關鍵的所在。倘若一個言官被人指出私德有虧,有收受賄賂的嫌疑,那就是其他那些同僚都會毫不猶豫地對他下手。因為大家都是靠著清名才能立足朝堂之上的,斷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整鍋粥!
在面色一陣變幻之后,張成終于悻悻而退。他再不敢多作糾纏,因為他從陸縝的眼里看出了決心,知道真逼過去,這位年輕的縣令一定不會退讓的,到時自己的下場不想可知。
幾句話逼退了張成,陸縝方才吐出一口濁氣,看了應丁他們幾個一眼,把手一揮:“帶進去仔細盤問!”
“是!”這話終于讓愣住的幾名差役回過神來,這時他們看向陸縝的目光里已從尊敬變作了敬畏。原來自家大人竟是如此強硬而能辯,居然能把一個最難纏的言官都直接用言語給擠兌走了。
而應丁他們幾個,此時看著就跟斗敗了的公雞般,再不敢有半點反抗的意思,就這么被幾名差役直接押進了縣衙里去。
這一幕,正好落到了匆匆趕回來的曾光和岳離秋的眼中,兩人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訝,更多的卻是歡喜。這一回,自己二人算是站對位置了,沒有跟著那呂途一條道走到黑。以陸縝所展現出來的強硬態度,呂途怕是很難再奪回主動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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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只一人就把應丁他們幾個都打倒了?”在得到面前手下肯定的答復后,呂途忍不住罵了一聲:“廢物,都是一群廢物!連這么個瘸子都對付不了,要他們有何用!對了,張成呢?他去了么?”
手下之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之后自己看到的事情也如實道了出來。他是受呂途之命去縣衙那里盯著的,混在尋常百姓中間倒不起太突兀。正因為他親眼見到了事情發生的過程,所以才會心有余悸,擔心自家老爺的堅持會帶來不好的結果。
不過他終究只是一個下人,可不敢多說什么,唯有把看到的一切詳細說出來,希望呂途他能知難而退了。
呂途也確實聽得一陣心驚,這個陸縝還真不是省油的燈,連自己認為足以制住他的言官都被他三言兩語打發了,那自己豈不是真個沒法反擊了么?
隨即,他的心又是一沉,恐怕事情并不會這么簡單哪。人已經落到了對方手里,陸縝要是拿著他們做些文章,自己的處境可就相當不妙了。越想之下,他心里就越是發虛,這讓他的背上都沁出了一層冷汗來。
這可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干點什么才成!對,必須先把人撈到自己手里才是,絕不能讓陸縝撬開他們的嘴巴!想到這兒,呂途當即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卻嚇了跟前的手下一跳:“老爺你這是?”
“我這就去縣衙!”冷著張臉,呂途拔步就往外去,腳步極快,他還真是少有如現在這般匆忙的。
見此,那下人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閉上了自己的嘴,他可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自家老爺的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