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孔圣人的故里,山東一直以來都對文教之事頗為看重,這一點只從府學的規模就能看出幾分端倪了。這濟南府學不但占地極廣,其學宮館室氣勢上也頗見恢宏,甚至連位于后方的那幾排教諭和生員的宿舍也比別處的要寬敞許多,周圍更廣植花木,環境清幽。
庭院中所長的參天古樹應該已有數百年的歲數了,整片枝椏撐開如傘,徹底把周圍的一大片宿舍都遮蓋其下,讓陽光無法直射。本來,這樣的布置可以讓住在里頭之人更感清涼愜意,不過此時,這有些幽暗的環境卻讓人感到幾許的不安。
因為在這一片幽深里,其中一間宿舍的房梁上,此時還懸空吊了一具沒有了生命的軀殼,那慘白的臉龐,緊閉的雙眼,讓尋常人一見之下都會發出驚呼的。
當然,見慣了風浪的陸縝是不可能被這么具尸體給嚇到的,他雖然在來到門前看到這一幕后也皺了皺眉頭,但主要原因還在于府衙的如此安排,居然都過了好一陣了,居然尚未將死者給解下來。
他明白這是何淵為了討好自己才做的決定,意思是一切都由自己委派之人來拿主意。但如此做法在別人眼里可就有些敏感了,至少此時彭定真等幾人的面色就很不好看,眼中又多了幾分懷疑。
陸縝只能苦笑一聲,這才對何淵道:“何知府,快些把人放下來吧,如此吊著實在有失體統。”說這話時,他的目光又在正擺在尸體腳下的那張重新擺好的凳子上一晃,果然發現它矮了一截,蘇穆是不可能憑此懸梁的。
何淵這才命人把尸體給解下來,好一陣忙活之后,才將之平放到了那張有些凌亂的床榻之上。此時,湯廉剛在眾人異樣目光的注視下仔細勘察過那張床,見尸體過來,便趁勢又查驗起尸體來。
那邊還有兩名府衙的仵作,本來是打算過來驗看的,一見這位錦衣衛的大人搶了先手,便不敢再湊上去,只能有些訕訕地站在一旁等候。陸縝見狀,便對他們道:“你們也上去查看吧,多個人還放心些。”
得了巡撫大人的命令,兩名仵作才大著膽子上前,不過也只是幫著湯廉打打下手,翻動一下尸體,可不敢自作主張。
趁著他們勘驗的當兒,陸縝就問起了何淵與幾名教諭一些與案件相關的事情來:“看這屋內陳設,應該還有兩名生員與蘇穆同住一室,他們昨晚不在這里么?”
這問題其實只是循常例一提而已,可在別人聽來,就大有把嫌疑往這幾名生員身上推的意思了,這讓幾名教諭和提學大人的面色都是一沉。不等何淵作答,一名姓黃的的教諭就回道:“確如大人所說,不過昨日下午,府學中的一干生員都暫時被放回了家去,只有少數幾人留了下來。”
“哦?”陸縝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他們要是在各位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回來了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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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對方對自己的提防,便索性把話問得更深入一些。
“這不可能,府學這兒自有規矩,生員也罷,教諭也罷,進出都要驗明身份,同時登記在冊,不可能有人瞞著大家偷摸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