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為孔門子弟,是孔公子之幸,也是你的不幸哪。”陸縝輕輕搖頭,似是感慨地說道:“幸的是,你這一生都不用為衣食生計發愁,哪怕為族人所輕賤,一輩子也能富足無憂。可這不幸的,卻是你身為孔家庶子,縱有再打的抱負,如今看著也是難有所作為的。而且明明論才干,論眼界你都要遠超族中所有人,可偏偏卻什么都做不了,其中痛苦,怕是比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更甚吧?”
只幾句話,就把孔承廣的這點心思徹底給揭了出來,這讓他呆呆地沉默半晌,都沒能從那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他實在沒想到,一個才剛第一次見面之人就能把自己的心思徹底看透,就仿佛幾十年來他都在自己身邊看著一般。這種被人看穿一切,如被扒光了的感覺,實在讓他對陸縝生出了幾分畏懼之意來。
而在看到他這副略帶驚慌的模樣后,陸縝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果然不錯了。
其實在林烈把自己與孔承廣的交往說出后,他就對這位孔家五公子生出了一些猜疑來,覺著他是故意跟林烈說這些話的,因為他已對林烈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不然就不好解釋他一個孔門子弟為何會自降身份地去和一個酒樓的伙計結交。哪怕他在家中再不得認可,以他孔家子弟的身份,在曲阜,在兗州也是可以找到不少跟隨吹捧之人的。
而且,他說給林烈所知的還都是極要緊的消息,甚至可算是孔家內的機密之事。以他一個不受人待見,完全進不得決策層的庶子,是不可能輕易知道這些事情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一直都在暗中偷聽監視家中重要之人的言行。
如此一來,陸縝就可以斷定其很不甘心眼下的處境,并有所圖謀了。而他能隱忍這么多年卻不為人所查知,也足可見其偽裝功夫之高。所以才會有了這么一番似是吹捧的評價,幾乎把孔承廣給看了個通透。
在遲疑了有好半晌后,孔承廣才苦笑著一拱手:“大人果然明察秋毫,小人實在佩服之至。”被人看破心思,讓他的態度更加恭謹,連自稱都變了。
“孔公子不必緊張,本官今日見你自然不是為了對你不利。恰恰相反,本官是想與你合作一場。”陸縝這才把話引入到了正題。
孔承廣又是一聲苦笑:“大人這話實在言重了。小人不過是個無權無勢又無名的孔家庶子,又拿得出什么來與你合作呢?”
“孔公子這話就有些妄自菲薄,不提你的才智能力,光是你孔家子弟的身份,有些事情就比我們要方便得多。至少孔家里的那些人,對你是不會有任何防范之心的。”陸縝說著,舉杯示意了一下后,喝了一口潤潤喉嚨。
面色一陣變幻之后,孔承廣才道:“大人說笑了,你也說了小人乃是孔家子弟。你既然有意要對我本家不利,我又怎會出賣自家幫你呢?此等不孝之舉,別說是我孔家了,就是尋常人家的子弟怕也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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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