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縝見狀,趕緊說道:“大人言重了,是我公私難分,自是不能與您相比的。”
于謙搖了搖頭,也沒繼續在此事上多作糾纏,便道:“那如今你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么?還有,聽說前兩日陛下曾召你入宮,可有說什么重話么?”
陸縝也沒作隱瞞,就把一切都道了出來,最后有些感動地道:“陛下確實對我不薄,不但只罰我一年俸祿小懲大誡,而且還特意派了太醫院的金院判來為內子診治,真可謂皇恩浩蕩了。而且在金太醫的妙手診治下,她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總算是少了一樁心事。”
“如此便好。既然有陛下出面護著你,那些彈劾你的奏疏想來也傷不了你多少,只是今后你還得吸取此番教訓,莫再犯同樣的錯誤才好。”
在看到陸縝點頭答應之后,于謙才又有些好奇道:“卻不知你今日來見我卻是為的何事?”
這問題一出,陸縝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凝重起來:“下官是因為聽陛下談起一事,覺著很有必要與大人商議一番,這才唐突而來。”
“卻是何事?”見他如此模樣,于謙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陸縝卻并沒有直接入正題,而是問了一句:“大人以為當今陛下與上皇相比如何?”
聽得這一問題,于謙心里就是一緊,當即明白了他要說的究竟是何事了。先是有些若有所思地看了陸縝好一會兒,方才斟酌地道:“今上雖才御極才一年有余,卻已有明君之相,無論朝事邊事,都能虛心納諫,這才能使我大明江山自之前的動亂中迅速恢復元氣。”
頓了一下,他又肅然道:“但即便陛下圣明,也與是否接太上皇重回京城沒有什么關聯吧?”當著陸縝的面,他也沒什么好避諱的,直言說道。
陸縝和于謙四目相對,沒有任何的躲閃之意,悠悠道:“大人真覺著此事對陛下沒有任何影響么?若將上皇從北方迎接回來,卻該讓陛下如何自處?畢竟,陛下可是因為上皇被俘才臨危受難,坐上這皇位的呀。一旦上皇歸來,卻問誰是君,誰是臣呢?”
“這個……”于謙頓現糾結之色。他身為人臣,這種天家之事向來是不好去細思的,但現在被陸縝把問題擺在了面前,就不能再當看不到了。作為當了幾十年官的于大人來說,天無二日民無二主的說法自然極其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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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清楚歷史上有多少人因這張至尊的寶座而骨肉相殘。
“所以下官以為迎回上皇,只會讓我大明朝內的情勢變得越發復雜,讓本來已漸入正軌的朝局天下多了一層不定的變數。甚至在我看來,將上皇送回來,分明就是韃子在看出此點之后用以亂我君臣之心的一個陰謀。”陸縝繼續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