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又是一番忙碌,直至亥時,錢堃才得以休息。
次日。
曹破石罕見的走出度遼營。
在錢堃率領的二百越騎的保護下,來到了曼柏縣衙。
縣長高豐一臉諂媚地匍匐在曹破石膝下,道:“曹將軍,下官已經按照您的意思,把工匠關押在城外的一座牧場里了。”
曹破石像對待狗一般,拍著高豐的臉,滿意道:“很好,等事成之后,我會讓我哥把你安排到南方去的。”
高豐聽后,更是搖尾乞憐,道:“謝曹將軍賞識!下官愿為您做牛做馬,在所不辭!”
一旁錢堃看到高豐如此諂媚,不由緊握住佩劍的劍柄,恨不得一劍斬落他的狗頭。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么近幾年,鮮卑人會如此猖獗。
一個時辰后。
在高豐的帶領下,曹破石率著錢堃等二百騎趕至牧場。
錢堃奉命進入牧場提人。卻見那十名工匠像牛羊一般,被關押在牲口欄中。
錢堃不忍,便讓越騎給這些人吃喝,又給他們放松了捆縛。
突然,一名五十多歲的白發工匠趁機奪過越騎的腰刀,便要自刎。
幸虧越騎反應迅速,又奪了腰刀,并把他給制服了。
錢堃見此,上前詢問工匠,為何要自尋短見。
那工匠抬頭不屑道:“閹黨走狗,有種殺了我!”
錢堃發現此人雖然蓬頭垢面,但舉止卻散發著儒者的氣質,便屏退他身邊的越騎,輕聲道:“敢問儒者是誰?”
那工匠怒瞪著血紅的雙眼,毫無畏懼道:“老夫永昌太守曹鸞是也!”
“曹鸞?”錢堃輕念一聲,忽感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回想片刻,他終于想起在洛陽的時候,杜強曾經說起過此人。
于是,錢堃連忙替曹鸞解開束縛,道:“曹太守,可否認識杜強?”
曹鸞一驚,試探道:“你是何人?”
錢堃回答道:“在下錢堃,曾與杜伯壯有一面之緣。”
“你就是作《臨江賦》的錢堃?”曹鸞不敢置信的看著錢堃,隨后惋惜道:“卿本佳人,奈何從賊啊!”
錢堃環顧四周,示意不便解釋,只能低聲問道:“您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曹鸞已經心灰意冷,也不隱瞞道:“半年前,我聽從了杜賢侄的提議,上書皇帝,要求解除天下黨錮。結果那昏君不思悔改,卻定了我一個欺君之罪,把我押入槐里獄中,百般折磨。那時我才明白,昏君這是要以我為典型,封禁天下正義之口。就在我快撐不下去的時候,曹節不知從哪得到了我撰寫的《牲口雜病論》,便準備把我賣到鮮卑那里去。”
錢堃聽了曹鸞的述說,不禁佩服起袁紹當初的斷言。
片刻后,錢堃實在想不明白曹節為什么要販賣曹鸞給鮮卑,只能問道:“曹節這么做,為了什么?”
曹鸞知道錢堃剛涉入官場,許多暗地里的勾當還不清楚,便解釋道:“你知道鮮卑為什么會在短短數十年內,發展壯大嗎?那是因為閹黨在這數十年里,私下販賣了許多鹽鐵和工匠給鮮卑。現在,鮮卑得到了數百倍的回報,就越發需要各類的工匠。因此一個工匠的價格從幾萬升到數十萬,一個優秀的工匠甚至能賣到幾百萬錢。所以,現在北方很多官府與閹人勾結,四下征用工匠,甚至擄掠不從的工匠。然后再通過閹人牽線賣給鮮卑和匈奴等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