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往外拿一件,她就往后退一步,最后幾乎是靠在了墻上。
曲奕空瞪著他,好像他背包里的食物比空殼人和敲門人更荒誕詭異似的:“喂,你這家伙是中都人嗎?”
“我小時候在更北邊長大。”寧永學言簡意賅,“酸黃瓜可以直接啃,腌魚和風干肉需要下水煮,熱水泡也行,面包可以就著其它東西一起吃。”
說完他給曲奕空手里遞了一根,自己也取了一根,咬下一大口。
“這東西味道很好,”寧永學嚼得咔嚓作響,“我以信譽擔保,真的,反正沒你想象得那么恐怖。我只有這些東西了。你不吃這個,你就得去集市那邊跟空殼人搶早飯。”
她接過酸黃瓜,捏在手里,死死盯著,似乎想要動員腦子里全部的理性來下判斷。
最終曲奕空一點點吃掉這東西,才稍稍抬起一直盯著指尖的視線。“......我很難習慣,不過既然還要吃段時間,我會盡量習慣。”她揉了揉咽喉,“你從哪買的?秋林超市?”
“都是我自己做的。”寧永學從庫房角落拖出煤爐子,把拆下來的煙囪往上鑲嵌,“傳統手藝。”
“傳統手藝啊......你是廚師家庭?”
他提起錘子,把木板用力撬下來一塊,把煙囪對著玻璃上切好的圓窟窿伸出去。“我說的北邊不是薩什人的城市,是俗稱的迷霧林。我在附近的村落待了十多年,打小時候,我就要幫忙準備食物過冬。”
“我從沒離開過城市。”曲奕空倚在墻上,抱著胸口,“對我來說,那邊就像另一個世界,只會在銀幕上出現。不過,你又是怎么跑到這邊來了?”
“我對大城市心懷向往。”
她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他,神色很難形容,好像是她剛才注視銀幕中龍卷風和飛翔鯊魚的表情,又好像是找到了某種新奇玩具的小女孩。
寧永學引火點柴,然后加煤,拿燒火棍在里面捯飭,直到火光徹底從中燃起。紙箱子里堆了很多雜物,還放了口結實的煮鍋,只要加滿水,再把蔬菜干和肉干丟進去,很快就能燉出一鍋湯來。這倉庫的東西不如他的租屋全,不過足夠使用了。
“你看到水了嗎?”寧永學問道。
“看到了,”曲奕空點頭說,“我洗了衣服,還淋浴過。”
寧永學沉默了半晌,這才從剛醒來的蒙昧中回了點神,注意到她有些變化。當時她凌亂不堪的干燥短發現在有些潮濕,梳理得還算整齊,有很多綹都暈帖在前額、唇角和耳畔,披散下來,有的甚至搭在頸環上。
洗過的練功服和她的皮膚差不多白凈,袖子一直挽到小臂末端,纖腰用帶子扎住,顯得非常妥帖。
她本來的運動褲已經換掉了。現在她腰帶下是條稍有不同的女式運動褲,和她本來寬松的褲子相比要更貼身,但她堅持黑色風格,寧永學一不注意也沒看出來。
“練功服干得很快而已,其它衣服還在晾。”曲奕空堂然自若地攤開手,往右邊一指,“看看你滿身的灰和蜘蛛網吧,大個子。你也該洗洗了,就在側門那邊。”
“水足夠嗎?”寧永學皺眉問她。
“那邊有個大型儲水箱,還有淋浴間。”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