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給你,我沒有動這包袱里面。”白泓把這包袱放右側屋內的書案上。
里面主仆二人將門關上了,他們要走也要帶著包袱離開,外面游離的時候還需要有暖和的衣物,顧頌決定脫下長袍套上薄棉褲這就離開了。
他記得之前他端進來的點心,那一盤子羊油杏仁馓子是白家三夫人石令婉親自從膳食房后廚端給他的。
從一開始到現在,也就是師母對他還算客氣,他沒有看屏風這邊站著的白泓,人家是吃飽了捉弄他的。
但這人,氣態不凡卻喜怒無常,這性格他遇見過的,想避開了去。
他吃了一快就把剩下的都留給鈴兒了,他從帶回來的布袋子里摸了一塊骨料,他這身子反正時常半饑餓狀態,為了不讓人覺得他餓的窘迫,他用帶來的小刀磨起來。
他做的骨笛是能鑲嵌到帽子上的三角形,制作好了就吹奏,那去掉悠揚而悵然。他打算就這樣等待白季旺從琴坊收工回家來,他整個黃昏前他都是這樣渡過的。
酉時初,石嫣然聽見這邊的笛聲就邁步進來,站在右側室外仰臉問:“顧師弟你多大了?你笛子學了多久了?”他聽見這笛聲很空靈,無怨氣,就是些許不符合年齡的悵然,讓人聽了心里升出些憐惜。
“十七,秋日八月就是我生辰。”顧頌嘴角代笑應了聲。
“我們每日都要等師傅驗收琴藝的,還有七日必須跟隨作坊里的師傅們學做尺八,瑤琴。”
“那可真的好啊!”顧頌羨慕,心里渴望跟這學,但他不能主動開口,怕壞了規矩,也對已經決定的離開感到動搖了。
“對了,我想問你這是鷹笛?”石嫣然表示出很大的興趣。
“恩,我剛做的。”顧頌將那塊骨笛用手捏住給石嫣然看,他對未來何去何從的茫然在眸中盡顯。
石嫣然看了他明亮的眸子里這點茫然,他很想開口安慰他幾許。
這時候白容走到院子里,提裙到了門外微微身子一斜:“師弟,我三嬸母喊你去用晚膳呢,你那個小奴才的傷風好些了沒有啊?”
她看見石嫣然對他擺手。
石嫣然手上捏著骨笛:“容妹妹你看,這是顧師弟做的,很俏啊!”
白容多看了顧頌一眼,那人正羞澀地掩上門準備換衣裳。這大哥的屋里怎么就好端端地多了些類似干草藥的的味道。她不知道那是甲骨保存了很久的味道,感覺這屋里多了些不一樣的味道,但她沒有多想。
她們姐妹其實很好奇顧頌,她的好奇,單方面針對顧頌那傳聞中出身高貴的繼母石秋月,能讓一代知名琴師放棄大好的仕途前程,卻要出資興建一座明月樓給她,這事件她光是想想就夠羨慕的。
石嫣然走到門檻處示意白容看看這骨笛的樣子,還比劃給她,剛才聽見的悠揚愴然的曲子就是這樣物件的聲音。
顧頌透過窗扇的縫隙,他能看到這精美走廊的宅子里,梁上還雕刻了絲娟纏繞的瑤琴,石榴紋的椽子邊的榫頭上有琴瑟協作的樣子。
鈴兒對他說:“少主,您去用膳吧,鈴兒剛才吃了馓子很飽了。”她還靦腆地摸著肚子給她主子看。
“那你看著室內這些物件,別睡太多啊!”他穿了那件衣架上唯一的干凈外袍,還是心里忐忑地走出來,他的珍藏書卷和那些竹簡,不能再讓人亂翻了。
白容石嫣然帶著他一路到了中庭院,走過西二樓走廊就到了這南院的膳食廳。
“師弟,你的笛子很好看啊!”白容很加重語氣描述了下。
“等我有空再做一個給你吧,今日這個給石師兄。”顧頌淡漠地對白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