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頌不再說什么,他找出蒸籠,捅開灶火加了他在柴房精心挑選過的六段女人手腕粗細的柴,洗干凈了米加了些杏仁。加柴到爐膛內燒開了鍋,將放好白米的碗放底下一層籠屜,二層上是那盆紅糟肉,添柴火的功夫就對白泓說了句:“看吧,杏仁加米飯里煮了。”
白泓眉頭一皺,感到不解,他不懂烹飪也十根手指不沾染陽春水。
但在他半瞇著眼睛打盹了二十息之后,他被蒸籠里杏仁香味還有那紅糟肉的味道給喚醒了。
大食案上兩小黑瓷碗中,白米飯帶著橙色杏仁裂開心形的口子,那紅糟肉在熱氣中有屬于此刻他們彼此的味道,溫暖而熱烈。
白泓用湯匙挖著米飯就先吃了,那紅糟肉在他快吃完這碗時候夾了一筷子吃了個滿嘴咸香。
顧頌還沒有吃,挖了一湯匙的杏仁米飯,看著白泓:“紅糟放的多,肉過嫩了。”
“那就丟外面桶里,明日會有奴才拿去喂……”白泓肚子已經不餓了,說到這里覺得不妥,怕倒了顧頌的胃口而不說下去了。
“嘣”地一聲,顧頌已經丟外面桶里,反正師兄說的他照做。
“師兄,可我還沒有吃飽,灶坑里的火被我用胡麻殼子壓住了。”他說的很小心,怕被他笑他胃口這么好,可是他也就是今日體力消耗的多才如此。
“哈哈,這紅糟肉你說的肉過嫩,紅糟少,看來你還是得吃了!”白泓說著就用顧頌碗旁的筷子,夾了一塊肉用小碗托著送到顧頌嘴邊。
嘴上這么說了,其實他一說完就后悔把肉丟了,尷尬瞬間他師兄就給把肉送來嘴邊了,他這心頭一熱把肉吃完嚼的滿嘴紅糟香。
“謝師兄!”
“謝什么謝,我還得謝你讓我在寧潛那里挽回了顏面,他至少費力想整治我,但沒那么容易達到目的了。”
今日在饌香閣內,那叫一個精彩,若不是顧頌跳舞讓樂令大人思維中斷,暫時不備那寧狗左右了想法還能辨別是非。保不定,他往后的境況更是堪憂還被人糊涂地黑了都不知道原因在哪里。
白泓分了一半的肉給乘風,他吃完了抹干凈嘴巴,眼皮打架但很沒有睡意,狠勁地掐住他眉心企圖驅散困意。
但他身子是真的乏了,心也有些困惑,仕途的不順遂,他們家的人似乎還不知道。
他忽然地心里感激,起身就抱住顧乘風:“師弟,今日趕騾子用鞭子抽你是我不對。”
被他抱著的顧頌,兩手撐住他肩膀:“師兄,你這是在對我致以歉意嗎?”他難以相信地仔細看著他。
白泓沉默了,甩開顧頌的手。幫著洗了碗盤,抹了食案,鎖了膳食間大門,從中庭走廊回到他小院下了樓梯的這段路上他們沒有說話。
就快到寅時初了,正屋內熄滅的燈盞再次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