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滾,前方導駕還是尚書令的四匹馬駕車。乞伏植這架車是大淵王的六匹康居良馬,鴛鴦跑的氣喘吁吁上來問:“小……王子妃娘娘。奴婢在,您說的話可否再給奴婢傳一遍啊?”
馬車廉幕很厚,車軸的聲音比白容的聲音都大。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白容不能發作平日的主子威嚴。她嬌嗔道:“殿下,要是能讓我的鴛鴦也坐上車來,那樣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乞伏植抱一個女人走個五百步不算累,他不知道上了馬車這才是累心的開始。
“好的,愛妃。”新婦馬車里帶個貼身婢女是應該的,他這樣想。隨即他讓駕車的兩個內侍停了車,前面尚書令的馬車只好也跟著“吁”了聲,整個前后儀駕十二輛車駕緩緩停駛。
良馬高大,車駕一體,鴛鴦不知道該如何登上這很高的馬車,她愣神的瞬間,后面黃金馬鞍上的胖身軀即可把她抱上馬車前,她不敢怠慢地爬進去車里。
除了靠近車前坐著的乞伏植,白容根本不知曉這一幕,鴛鴦當然不敢說是有人抱他上來的,怕說出來白容當即摑她巴掌。
車外,一等鴛鴦上了馬車即可恢復行駛中。
乞伏陌在黃金馬鞍上搖晃著身子,哼唱著幽默的異人戲,拿起他左手放在鼻子尖嗅了嗅,然后右手又嗅起來。
白容等鴛鴦上了車讓坐她身旁,她又拿起奶茶壺斟了奶茶喝,抹干凈嘴唇,她忽然問乞伏植:“殿下,我昨夜去城里的酒館了,你不會怪我吧?”
“和你十八年少女日子做個告別,那很適宜,但你去哪樣下九流的地方不搭你的高貴,等你回到仲尼苑我們夫婦彼此相伴,不會少了你要的興致的。好嗎?”
白容漸漸覺得,身旁的男子也和民間男子一樣醇厚性子,這正是她渴望的,她依偎著他:“好,那我們早些回去吧。”
“嗯,王姐和貴妃娘娘他們備下典禮等著我們的。”男人用語十分體貼。
聽得出來乞伏植的心意有些肅冷,白容換了位子靠近他身邊坐下,還扯開簾幕偷偷地望著儀駕車隊前方。
直到此刻,白容才知這王族的儀隊車駕至少是百米來長,她剛才竟然放肆地喊著鴛鴦,好丟她落落大方的顏面喔。
顯得她一個禮樂門嬌女不夠矜持,或許會引得王室笑話。但她想不了那么多了,在嫁從夫,有些事情順其自然。
申時初,灰雀巷里人們低聲議論著,王室迎親儀隊離開一刻鐘了,這里的街坊民眾還心有余悸。
白泓石嫣然還有顧頌,他們仨帶領白府家丁吃力地卷著牡丹花地毯,卷到大門口,顧頌出來拆除臨時釘在路旁的拴馬樁,他瞧見背后一身是血的街坊少女阿蓮被鄰居們圍著關切。
“阿蓮,你背后傷口還疼不疼?”被禁衛軍鞭打的時候,少女阿蓮倉皇躲進鄰居家敞開的一扇門里。鄰居問她,她委屈到不敢哭,低聲道:“我沒事!多謝你問候。”
這幫披甲的禁衛軍簡直是荼害良民的野狼,顧頌走過去,撥開人群看著阿蓮。
“在喜事上就不該打人,我這里有些小錢,你去買傷藥吧。你的傷,還疼嗎?”
“謝謝你,顧公子。”阿蓮目光哀戚,她日子孤單,從來不指望誰會格外關心她。
顧頌無視這些街坊的差異目光,他知道他們會以為他喜歡這少女阿蓮。他淡漠地說了句:“找個安穩的地方過日子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進了白家大門。
阿蓮呆立當場,因為他說的話她聽不明白。
白家外院,奴才們打掃著地上的鞭炮碎紙,膳食間樓下,就連燕兒鈴兒都過來后廚洗刷碗筷。外院所有禮樂者持續吹奏喜樂整整半個多時辰,反而那些出身尊貴的禁衛軍渾身披甲,食欲好的看不出來他們平日里吃的精細不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