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來了個民間藝人老頭和兒子,是難民,那一身的衣裳我看著就不習慣,還是你回去看著應付應付吧。
白季旺知道石軌富貴習慣了,見不得樸實的人,他只好騎馬回家來,走前叮囑石軌把店面看好了。
惠心院里,哥舒夜從他的內院晃出來在院子里走著,自然正面看向正屋內,他僅僅掃一眼就不想繼續待著了。
里面七叔他們,也對哥舒夜假裝沒有看到,他們正和石令婉聊到于田的風俗文化,石嫣然一直對他們投以友好的目光。
他深知,若不是他有個姑姑和表兄,他跟隨他爹的日子,那或許還不如這老漢父子呢。
這時候,鴛鴦無意進來給石令婉辭行:“三夫人,我要回宮了,特地給你說一聲,您要記得身體安康!”她是有較強自尊心的人,在宮里秩序嚴謹的日子里她某種程度上恢復了她的性子。
石令婉因為屋里有客人,她站起身:“鴛鴦姑姑,我這里有客人,就先感謝你送來的宮中醬料,我用了些,感覺拌面很好味道呢!”
“嗯,我就是知道你廚藝好,你一定用得到。”鴛鴦冷淡說著話,也不看其余的人。
但這七叔已經耐不住眼睛看著她,這女子完全神似他女兒,只是女兒若是現在應該也三十多歲了,可若是成親了沒準是他的孫女呢。
七叔的兒子也看著不敢說話,呼吸都停止了,他的姐姐是偏向中原人的寬臉偏圓,眼皮上挑的,眸子是精芒閃爍的星眼。
她就這樣告辭走出來惠心院,出了中庭還在想,哪里來的這么一對亮眼睛窮老漢窮后生,居然被讓到正屋里做客。
到大門上,她的車被宮里趕馬的小內侍牽著,她要上車時候看到白季旺。她隨口就說:“三老爺,你們家夫人正招待兩名很窮的人呢,我就從來沒有見過那么窮的人啊!”
平常很多時候板著面孔的白季旺,被鴛鴦這么一說給逗笑了:“是嗎?那我去看看窮成啥樣了!”他當然知道,這丫頭鴛鴦長期在二房那邊的,她說話做事的姿態被影響的很深。
鴛鴦人都坐進去那銅釘馬車里了,還把臉從車窗伸出來:“就是那種麻布編織的衣裳,還是一件就到領子上,給箍的緊緊的那種。”
鴛鴦這樣一說,白季旺快步就往大門里走。牽的馬交給刷馬的奴才,他以為是他大哥回來了,大哥必定是路上遭遇了苦難。
他的大哥白天爍如今雖然貴為駙馬爺,但于田國常年王室內斗,外敵滋擾,可能是待不下去了。
他走路快,也吃得多,碰上閑著提一個酒壺從中庭北院穿廊里走出來的白仲融,他對他說:“二哥,大哥回來了!”
白仲融因為鴛鴦走了,他剛從樓臺頂上看見,這會兒心里盤旋著一些舊事,猛然反應過來驚道:“啊?大哥這時候回來不應該啊!”他都和三弟分了家了,他大哥就來該住哪里吃哪里。他脫口而出:“我把水澆地都給了你,你可不能做老好人再分給大哥,你不能做傻事哦!”
“嗯!我先進去看看,也許大哥只是來看看。”白季旺走到惠心院門上,推開門扇。
他想好了,大哥回來了他就把水澆地分給他三分之一,讓大哥耕田把米吃。
他走在外院六米寬的走道里,看著梨花落滿地繽紛似雪,牡丹花含苞待放,這時候真的是好時節。
他認為大哥來到中原是最好的季節,于是他也難得一笑,推開內院門快步到了正屋前,結果看著陌生的老漢瞬間就失望了。
但他不想讓夫人看到他的失落,他依然保持住歡欣的笑容在臉上,這讓里面的老漢七叔看見了心里頓時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