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敏元之所以有這么大的反應,倒不是擔心被請去喝“臘八粥”。只是大宋近百年來軍制漸次演變,已經形成兵部負責軍政,戰時設立總參謀部負責軍令的架構體系。平時國內治安也是分省劃分防區,由一省之最高長官掌握。
而涂敏元口中的“玄鐵令”,則是數百年前征伐蒙元時,朝廷為了調兵方便,特意鑄造的五枚兵符。執此“令”者可調動沿途軍隊,以及征發民伕保障后勤供給等等。
不過如今“二元制”漸成,早已無需這些繁瑣且落后的手段,這五枚兵符自然也成了“古董”,被皇家收回存于武英殿中,成了一個擺設。要不是涂敏元歷經兩朝肚子里的掌故極多,面對這么塊黑黢黢的玩意,還真不知道這是干嘛滴呢。不過就因為知道此物的來歷,才更是驚奇,為何在此時拿出這個來調兵,這與朝廷的的規制極不相符,就不能不讓人起疑了。
他還真的猜對了,當日瑞王在皇宮的偏殿內發號施令,就提出收集兵權以便統一調配。但這個要求馬上就遭到了焦仲陽的強烈反對,作為官僚集團的領袖,他深知文人不能掌兵,只能靠著兵部來牽制軍方,但兵部因為職責所關,與軍方自然就走的很近,所以各省巡撫掌握的駐防軍隊,就成了文官最后的“依仗”。
如今瑞王趁機想將這一部分的軍隊,都掌握在手中,猶如扒掉焦仲陽等人的底.褲,讓其裸奔,這如何使得!
最后反復拉鋸之下,雙方達成妥協各讓一步。由瑞王“請”出武英殿內的兵符,作為調兵之用事畢繳回。因為事屬權宜就有點名“不正言不順”了,而這也是焦仲陽要的效果,即便瑞王一系能夠掌握軍權,也是一時,事后再把住不放的話,就會引發“公憤”了。
瑞王見事已至此雖未達到目的,但結果總還是差強人意,于是將武英殿“請”出的兵符帶回,分交給“振興社”的督辦、總辦、坐辦、協辦等核心骨干,分馳河南、山東、江南、兩廣等地。又因為河南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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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而且暴民已然攻城略地公然造反,所以特意指派了自己的兒子,也是“振興社”的二號人物趙厚武,親自坐鎮鄭州督導辦理剿滅“亂匪”事宜。
既然責權已經劃分,涂敏元宦海多年也樂得一個“無事一身輕”,很痛快的就讓出了巡撫衙門,自己搬到了鄭州知府那里,名曰“為督辦大人管理糧臺”,解決后勤問題去了。
趙厚武這一班“少壯”也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完全是一副公事為重的樣子,連推辭的話都沒有一句,當即將涂敏元的“簽押房”改成了臨時指揮部,一道道命令雪片一般的發往了各處,效率之高就連衙門里的“老公事”也嘖嘖稱奇,暗地里相當的佩服。
第二天一早,鄭州的百姓走上街頭時,竟發現城內到處都架起了拒馬,將大街小巷分割的七零八落。巷口坊間也貼滿了告示,言明:自即日起鄭州實施宵禁,入夜后居民百姓不得隨意走動;平日里各家憑里長出具的“保書”才能出門活動;不得聚眾、不得集會,如若違反軍隊有權當場格斃。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朝廷現已派人從倭國調入大米,很快米價就會回落,請百姓放心在家等候云云。
不僅“安民告示”貼的滿城都是,趙厚武特意挑選出幾十名嗓音洪亮的軍士,駕著馬車游走于城內各處,車頂支起一個特大號的喇叭,遠遠望去猶如大炮一般,軍士站在喇叭后面高聲朗讀著告示,一遍一遍的循環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