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是如此,塢堡再強,也不過是一些地方豪強。即便得到了盧龍人的一些支持,也是不濟事的。這么說,已經輪換了三個曲了?”李澤道。
“是,這一次帶出去的是候方域校尉統帶的那曲兵馬。”黃德點頭道。“如今州城內駐扎著兩個曲,還有兩個曲分散駐扎于打下的塢堡內。”
“為何駐扎在塢堡?”李澤問道。
“節帥有所不知。瀛州的這一些塢堡,所占據的地方,大都是交通要道,兼之土地肥沃,更是靠近水源,堡外便是成片的良田,一個塢堡,差不多就是一個小型的城鎮。我們打下塢堡,殺了那些叛逆,但這些良田可不能放棄,而且那些塢堡都建造的極是堅固,奪過來之后,用來駐兵,控制地方也是極好的,即便以后與盧龍人再度開戰,這些塢堡也是最好的戰斗場所。”
“瀛州為何會形成如此多的塢堡?”李澤有些不解。
“這就要從十幾年前說起了。”黃德道:“我也是到這里之后,再開始了解這些的。十余年前,契丹人已經漸有凝聚成一體建國的征兆了,耶律阿保機也算是一個不世出的英雄了,那時的契丹騎兵經常大規模地南下,他們機動靈活,搶了就走,大唐邊軍無可奈何。而各地為了自保,便形成了一些這樣的塢堡,豪強宗族聚集鄉里,武裝自保。契丹騎兵雖然強悍,但并不擅于攻打這樣的堡壘,更重要的是,他們一旦在這些塢堡之下耽擱了太多的時間,大量的唐軍便會聞訊而來。”
“原來如此。”李澤恍然大悟。
“但這樣的策略最開始有效,時間一長,便也讓契丹人找到了破解的辦法,他們多次利用塢堡設下埋伏,將大唐軍隊打得潰不成軍。那時還沒有盧龍節度使呢,但現在盧龍轄下的地盤,可是被契丹人打得千瘡百孔。”黃德道:“直到后來張仲武成為了盧龍節度使,公孫先生也到了這里,形式才開始慢慢地好轉起來。”
“說起來,張仲武也是有功勞的,如果不是他,盧龍九州,恐怕早就淪為了契丹人的牧馬場地了。”
“誰說不是呢?”黃德笑道:“從瀛州城往北,這種塢堡便越來越多,而往南靠近內地,卻是基本沒有了。越是靠北的塢堡,便愈是兇悍,現在盧龍人對他們的支持也愈多。據我所知,最大的塢堡可以聚集數千鄉兵。兇悍得緊。”
“難怪柳成林要輪換著去練兵,這是在為拔掉最后的這些釘子而做準備吧?”李澤笑道。
黃德點頭道:“靠近莫州的那些塢堡,盧龍人是絕不會看著我們拔掉的,到時候肯定有大戰。”
“那就打唄。我們剿匪,盧龍人也只能暗地里支持,而不能明面上幫助他們,否則,我們就要翻臉了。”李澤笑道:“我與張仲文剛剛達成了一些默契,所以他們也只會暗地里下黑手了。”
黃德會心地一笑。
送走了黃德,包慧走進了李澤的房間。
李澤笑吟吟地看著包慧:“包長史,你如今的名聲可是如日中天呢,聽說你已經把你的長嫂與侄兒侄女也都接到了瀛州。”
“是!”包慧半邊屁股坐在凳子上,看起來極是拘束。與黃德的灑然相比,竟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屋里并不熱,但他的額頭之上卻有著亮晶晶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