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覺得,只要李將軍愿意投效,有天子作保,李將軍能保全家小,甚至保住官位(不是官職),不是什么大問題啊。”
劉益守把話說完,就靜靜的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真不能保全禁軍統領這個職務么?”李神軌有些不自信的問道。
聽到這話,劉益守差點沒笑出聲來!
眼前這位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他要是還能擔任禁軍統領,那叫爾朱榮如何自處?
難道人家一路從晉陽奔襲而來,就是到洛陽來看風景的?看完風景再回去?
“李將軍,你現在面臨什么局面,相信自己心里應該有數。我這么謙和的跟你說話,并不代表我身后之人,沒有辦法拿下河陽關,更不代表他們沒辦法收拾你跟胡太后那幫人。
所以你不要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啊。將來如何我不好說,但現在,你剛才的愿望很難實現,多少還是好好看看現在的情形再說吧。
當然,如果你對我有什么不滿的話,大可以推我入黃河,然后跟爾朱大都督決一死戰。
贏了固然好說,可萬一輸了,在下不過是比李將軍早走一步罷了,你和你全家老小,也會不久之后來陪我。
這又是何苦呢?無論你對我如何,哀求也好,羞辱也好,都不會造成任何后果,問題的核心,還是在爾朱大都督和新天子這里。”
劉益守平靜的勸說道。
這個道理,李神軌無法否認。其實他之前就想過打開河陽關城門,讓爾朱榮的人馬進來。但是又害怕對方直接拿他人頭祭旗。
劉益守來了,李神軌反而松了口氣。靴子落地了以后,才算是塵埃落定,不落下來,誰知道會不會砸穿地板呢?
“呃,那在下,應該怎么做呢?”
李神軌的語氣,不由得軟了下來。
劉益守心中暗暗叫道:終于妥了!
“我這里有一篇檄文,交給你收好。你等會將所有將佐都招來你的住處,擺上酒宴,讓信得過的親兵埋伏后堂。
然后將這篇檄文大聲念出,并公開號召,擁立彭城王府世子元子攸為新天子。若是有人公開反對,則摔杯為號,讓親兵入堂,將其收而殺之。人頭傳閱酒席,所有人依次在檄文上按手印,以示支持。
如此人心可定。
所有這些都做完了,李將軍就能打開河陽關大門。到時候我自會出去,引天子入關,李將軍就大功一件了。”
一番話殺氣騰騰的,什么“摔杯為號”,什么“收而殺之”,一環套一環的,說得居然如此輕巧。眼前這位究竟是誰,做事竟然滴水不漏?
雖然身上手無寸鐵,李神軌卻感覺,對方全身都是刀!
他倒吸一口涼氣,原本以為,自己讓手下開河陽關城門就行了,沒想到這位“信使”,那是要把所有危險都扼殺在萌芽狀態!
活了一大把年紀,做事竟然還不如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靠譜?現在的年輕輩,都這么猛了嗎?
我這是活在一個怎樣壓力巨大的世道啊!
前有陳元康,后有眼前這位,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一刻,李神軌有種前浪死沙灘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