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宇文洛生要攻城的話,恐怕就只會打枋頭城了。我建議現在在城內做些準備,等天氣更冷,河面上冰更多的時候,所有人都從外圍的據點撤離,愿意留在枋頭城的就在枋頭,不愿意留下來的,直接過黃河,在黃河對岸暫時安頓下來。”
劉益守沉聲說道。
后面一條,恐怕城里很多人都有這個心思了,還不如他提前說出來。
人心啊,都是善變的。前些時日打了勝仗,并不足以讓城里的所有人都對自己信心滿滿。既然沒有信心,那自然需要尋找退路。
“我來安排吧。”
每次開會的時候很少說話的李士約說道。他是本地人,來做這種事情最好了。反正他是不可能走的,如果走了,枋頭周邊大片的良田還是不是他們李家的,那可就難說了。
“沒有其他問題就先散了吧。”
眾人情緒都不高,各自離去后,于謹把劉益守拉到一邊說道:“現在鄴城那邊差不多也應該要動手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我們守好枋頭城就行,河北的風起云涌,跟我們都沒關系。”
要說破敵,如果必要,那肯定要去試一試的。只不過現在并不是逞英雄的時候,稍微藏著一點,不是什么壞事。
“我就是想看看,枋頭城里的這些人,有誰愿意跟我一條心,有誰是風吹一下就跑的。這些世家子弟啊,和他們相處太累了,但你又不得不跟他們相處。”
劉益守有預感,崔家小娘子那事只怕還沒完,沒有這一位也肯定有那一位。他現在已經是手里有兵馬,且有著相當大自由的都督,世家中人怎么可能不下注呢?
他和于謹是在整天擔憂,然而卻不是在為宇文洛生的事情擔憂。
……
宇文洛生大營內,宇文泰躺在茅草墊上,蓋著厚厚的布袍,卻依然是高燒不退。自從上次回來以后,他就感染風寒,一直沒有好利索,今日終于倒下。
宇文護日夜守在身旁,急得像是熱鍋螞蟻一樣。
“三叔,四叔這樣下去不行啊,咱們得想想辦法。”
看到宇文洛生來了,宇文護拉著他的袖口懇求道。
“如今缺醫少藥,我們去哪里想辦法呢?難道去鄴城找醫官么?”
宇文洛生有些氣憤的說道,他不是在氣宇文護多事,而是在氣自己沒用。
“鄴城里沒有,但是枋頭城里肯定有啊。侄兒愿意背著四叔去枋頭城,求他們給四叔看看,請三叔成全!”
宇文護直接就給宇文洛生跪下了。
“唉!晚上偷偷的去,別讓人看到了。”
宇文洛生擺擺手,轉身便走。他是大軍主將,送自己親弟弟去敵對方那邊看病,你讓麾下士卒們怎么想?他們當中也有得病死去的啊!這件事要是傳開,士氣就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