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周武王伐紂后即天子位,傳了九世至周厲王時,王室漸衰,諸侯勢力強大。厲王本人也因為暴虐而被鎬京人民先逐后殺,幸虧繼位的太子靖英明有道,使得周室赫然中興。稱為周宣王。
宣王雖勉強稱為中興之主,奈何怎樣努力也使國家強盛不到他先祖武王,成王,康王的程度,心中郁郁。不但轄下諸侯常常叫板,連北邊姜戎也不聽他的話,這還了得?于是御駕親征,卻大敗而回。天子丟了面子得挽回呀!于是親往太原招兵,準備東山再起。
回鎬京時聽見街市上小孩在傳唱一首童謠:“月將升,日將沒。弓弧箕X,幾亡周國。”周宣王聽了又驚又怒,拿小兒來拘問。答曰:“三日前,有紅衣小兒到集市上教我們念的。”
周宣王手下有大臣解說此歌謠預言國家將有弓矢之變,勸大王息兵罷戰。又有大臣解說“日將升,月將沒”預示女主干政之禍。宣王接納他第一人的說法,但對女禍之說不以為然:“我的姜王后賢德,后宮妃子皆為王后舉薦,都安分得緊。哪來什么女禍?”大臣伯陽父說:“有個‘將’字,怕是指未來之事啊!”
回到后宮,賢德的姜王后向大王稟告了一件奇事:有一五十余歲的老宮女,懷孕都四十多年了,昨天晚上竟生了一個女孩。宣王大驚:“此女何在?”“不祥之物,已用草席包著,扔到二十里外的清水河里了。”于是宣那老宮女來述說她這四十多年的怪胎是怎么懷上的?原來是傳說夏桀時,有兩條龍降于王庭流下涎沫,還說人話:“吾乃褒城二君也。”龍飛走了,夏桀將龍涎收藏于一木盒內,到了周厲王末年,盒子里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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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厲王命人打開盒子,一時失手,盒內涎沫橫流,化成一個小元黿,小宮女那時只有十一二歲,不小心踩了一腳黿走過的路跡,便懷孕了。這事奇異,小宮女因此囚在幽室四十余年,昨夜竟突然腹痛難忍,生下一個女嬰。
前去查探的侍者回來說:“已被流水漂去。”宣王略略安心。太史伯陽父說:“妖氣雖出宮,但未除也。”難道這妖女還沒被水淹死?宣王派人再去查,同時不許民眾造賣山桑木弓,箕草箭袋,違者處死。
可巧城中有一婦人,抱著幾個箕草編成的箭袋,他男人背著山桑木弓十來把跟在后頭,準備進城去賣。被司市官看見,喝道:“拿下!”于是婦人被拿下了,男人拔腿跑了。司市官隱下還有一個男人逃脫這一節不提,單將那婦人處斬,向上交了差。
話說那賣桑木弓的男子,不知自己所犯何事,又聽說妻子已被處死,走到清水河邊。正凄惶落淚,忽聽百鳥飛鳴,一個草席包浮在水面,許多鳥兒用喙銜著,將它拖近岸邊。男子一看是個女嬰。心想這百鳥護嬰,怕是個貴人,不如自己收養了她吧!于是抱起孩子往褒城投奔而去。
宣王自誅了賣箕草箭袋的婦人,以為童謠之言已解,心中坦然,也不再發兵打姜戎了。又過了幾年,忽然做了個奇怪的夢。一美貌女子,自西邊冉冉走入太廟,大笑三聲,又大哭三聲,將太廟供奉的所有神牌,一束捆著,望東而去。
周宣王醒后悶悶不樂,又想起幾年前的讖言,莫不是那妖女還在人間?于是命上大夫杜伯查訪妖女,全無下落。宣王責問于他,可那杜伯卻不以為然還頂撞他:“臣體訪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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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并無影響。但我認為妖婦已正法,童謠已驗,但這么無休止地察訪下去,恐怕驚擾百姓,所以還是算了吧。”
宣王大怒:“分明是藐視王命,如此不忠之臣,要你何用?押出朝門,斬首示眾!”百官被這雷霆之怒嚇傻了,只有杜伯的好朋友左儒站出來勸諫,可宣王不聽啊,哪怕左儒說要和杜伯同死他也不改主意。于是杜伯被斬,左儒回到家中,自刎而死。
第二天,宣王聽說左儒的死訊,心里也有悔意,這事成了個心結。再加上大約年紀也大了,竟日漸恍惚,語無倫次又健忘,成了個阿爾茨海默癥的前期。
又過了三年,宣王感覺身體稍好些,便卜了個吉日,往東郊去打獵。這里平原曠野,原是君王游獵之地。弓響處血肉狼藉,箭到處毛羽紛飛,好不熱鬧!宣王感覺好久沒這么開心過了。
直到日頭西沉,打獵隊伍才滿載而歸。宣王在玉輦上打個盹,忽見遠遠一輛小車迎面而來,車上站著兩個人,大喊:“吾王別來無恙?”正是上大夫杜伯,下大夫左儒。正驚疑不定,那小車子圍著玉輦繞圈圈,宣王大怒:“罪鬼,敢來犯駕!”拔出太阿劍,向空中劈去。杜伯,左儒大罵:“無道昏君!你不修德政,亡殺無辜,今日氣數已盡,還我命來!”說完挽起朱弓,搭上赤矢,望宣王心窩里就是一箭。宣王大叫一聲,昏倒在玉輦上,左右將姜湯救醒,仍一個勁喊心痛。這真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周宣王是中興之主嗎?也是也不是。和他爹彌謗的厲王比,他算是有為勤政的了,但為了一句小小的讖言折騰到把自個的命都搭進去,也夠糊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