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代,禮崩樂壞.國君在位時間一長,周禮所推崇的嫡長子繼承制便遇到很大的挑戰,連周王室本身也不例外.
皆因嫡長子或長子是前頭夫人生的,漸漸人老珠黃,恩寵不在;而此時國君身邊往往都有了年輕貌美的后妻,和后妻生的幼子,自然一顆心會偏向嬌妻幼子,想著廢嫡立庶,廢長立幼.衛宣公和之后的晉獻公都是如此.
可楚國挺例外的,楚國的君王往往不長命.因為楚國有個令中原諸侯側目的”弒君”文化,往往一位楚王在位沒多久就會被他的或侄子,或叔叔,或兒子可謀去性命.象楚武王和楚文王這樣在行軍途中病故的,還算是善終了.
比如熊囏和熊惲,都是文夫人息媯所生,性情卻大不相同.熊惲才能見識遠在他哥哥之上,文夫人很是鐘愛,國中眾人亦更為推崇.熊囏免不了妒忌猜疑弟弟,總想著找個什么機會除了他就好.可想動手時,左右總有人勸著擋著,一時未得其便.
熊惲得知此事,決定先下手為強.趁著一回他哥哥出去找獵,埋伏死士,將其襲殺,對外就稱暴斃而亡.文夫人雖然心中存疑,但事已至此,自己也只剩下這一個兒子了,便硬著頭皮承認了這既成事實.
熊惲即位為楚成王,因他哥哥在位時無有治國之功,連個封號都不給了,只蔑稱為”堵敖”.即便是死了也得背個罵名,世代譏諷,這位楚成王好狠的心!
楚國權力最大的職位是令尹,端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般由宗室擔任.所以任命叔叔王子善為令尹,即字子元的是也。
這位子元心術不正,自楚文王死后,不僅想篡侄子的王位,還想霸占嫂子文夫人。那時熊囏熊惲兩兄弟年幼,不能與他抗衡。他只怕大夫斗伯比一個,這是國之重臣,為人正直,有他在,子元不敢太過分。
周惠王十一年,斗伯比病逝,這個子元可得意了。馬上在王宮旁大興土木,修建館舍,每日歌舞奏樂,意在誘惑文夫人。
那息媯是歷經滄桑之人,榮華富貴也罷,男人的真心專情也罷,什么都見過了,區區絲竹之音豈能動她之心?她對宮人說:“先王制樂以鼓勵習武,征伐諸侯,是以向楚朝貢之使不絕于庭。如今楚軍已十年未踏入中原一步,令尹不想著為先王雪恥,反而日夜歌舞于我這個未亡人之側,不覺得奇怪嗎?”
子元聽說了,大為慚愧:“婦人尚不忘中原,我反而忘了?不伐鄭國,非丈夫也。”
于是征發兵車六百乘,自將中軍,斗御疆,斗梧舉著大旗為前隊,王孫游,王孫嘉為后隊,浩浩蕩蕩向鄭國殺來。
鄭文公急急上朝召急百官商議。堵叔建議向楚國求和請盟,師叔主張向齊國求援,并堅守待援,血氣方剛的世子華要求出城迎戰。一時間,朝堂上吵作一團。
這時,一時直說話的叔詹開口了:“三人之言,我取師叔。且以臣愚見,楚兵將自退矣。”
鄭文公不相信:“令尹都親自來了,哪會退兵啊?”
“楚國自來出征,從未用過六百乘兵車的,這是傾國之師啊。那個子元抱著必勝的信念而來,只為以此取悅文夫人。既然急于求勝,必然畏敗。臣自有退敵之計。”
探馬來報,楚兵已破國都外城門,將及逵市。鄭國朝堂之上君臣色變,只有叔詹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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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若。他命一隊士兵披甲埋伏于城市,大開城門,令街市百姓們該干嗎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