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山戎是北方戎族的一支,建了個國家名為令支。它的西面是燕國,東南方是齊魯兩國。因其占三國交界之地,自恃地險兵強,既不向周朝稱臣也從不納貢,還屢犯中國。
注意,這里的中國和現代所指的中國是兩個概念。在春秋時期,中國只特指黃河流域的周王室各個封國,連南方的楚國和太湖流域的吳國都不包括在內。
令支曾入侵過齊國境界,當時被鄭世子忽領兵擊退。此時聽說齊國霸業已成,于是統領戎兵一萬余騎,侵襲燕國,以在空間上和精神上斷絕其與齊國通好之路。燕莊公力不能敵,遂遣人向齊國告急。
管仲說:“方今中國之憂患,南楚,北戎,西狄,此盟主之責。就算戎不犯燕,咱們也要想法除去北方邊患,何況它找上門來呢?”
齊桓公遂領一師北上救燕,路過濟水,魯莊公已等在那里,要求帶領本國將士與桓公一起出征。齊桓公謝過他的好意,說:“北方險地,不敢勞貴君玉趾。若師出不力,定向貴國求援。”
魯莊公答曰:“那就這么說定了。”
那令支國主密盧,這會在燕國境內劫掠人口財帛已有兩月了。聽說齊國軍隊來了,便見好就收,帶著軍隊回國了。
燕莊公遠遠出迎,管仲覺得:“山戎此去,未損一兵一卒。若咱們走了,他們定會再來滋擾,不如乘此機會一舉北伐,徹底除了這個心頭之患。”
齊桓公點頭稱是,燕莊公自請本國軍隊為前鋒。桓公認為燕軍大戰后需休整,便令其為后軍,主力么還是以齊軍為主。燕莊公過意不去,畢竟是自己國家的事嘛,便出了個主意:“向東八十里有個無終國,雖也是戎族,但與令支不和,可以請他們來作向導。”
公孫隰朋帶著金帛前往無終國交涉,國主欣然同意,派了一名叫虎兒斑的大將率領兩千騎兵前來作為前隊助戰。
前行約摸二百里,桓公見山路逼險,心中生疑。燕伯介紹說:“此地名葵茲,乃進出北戎必經之要路。”
桓公與管仲商議后決定,令士卒們伐木壘土在此處設關隘,并將所有輜重糧草分一半屯于葵茲,留鮑叔牙把守,專司糧草轉運之事。全軍休整三天,將病弱的留于葵茲,只帶精壯之兵,日夜兼程向令支方向進發。
密盧聽聞齊師來伐,與大將速買商議御敵之策。速買說:“齊師遠征必然疲乏,不如趁其立足不穩之時,突然沖殺,定可全勝。”
速買帶領三千騎兵,埋伏于山谷中。遠遠瞧見虎兒斑前隊來了,先帶著百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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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上前迎敵。虎兒斑舉著長柄鐵瓜錘望著速買當頭便打,速買挺著大桿刀相迎。
幾個回合后,速買詐敗,將虎兒斑誘入林中,一聲呼哨,伏兵殺出,將無終兵前后截成兩段。虎兒斑猶自死戰,戰馬受傷,眼看就要被抓了。恰好齊軍趕到,王子成父殺散速買騎兵,救出虎兒斑。
無終騎兵多有損折,虎兒斑來見齊桓公,面有愧色。齊桓公安慰他,并送他一匹名馬,虎兒斑感激不盡。大軍東進三十里,齊桓公與燕莊公所領軍隊扎營在伏龍山上,王子成父與賓須無分立兩營與山下,成犄角呼應之勢。
次日,密盧與速買便來挑戰。騎兵沖擊了數次,但齊軍用兵車組成的防線紋絲不動,奈何不得。到了中午,戎兵人數漸稀,且個個在草地上或坐或臥,只是嘴里謾罵不休。
管仲覺得時機已到,派虎兒斑先領本班人馬出去應戰。隰朋有些不放心:“恐怕這是戎人的計謀吧?”
管仲捋著胡須笑笑:“我早就料到了。”又派王子成父引一隊人馬從左,賓須無引一隊從右,兩路包抄,專殺戎人的伏兵。他已知山戎慣使埋伏,見齊兵堅守不出,必然會誘其出擊,再在山谷中埋下伏兵。于是將計就計。
虎兒斑剛一殺到,那些戎兵佯裝棄馬而逃,正待追趕,忽聽鳴金收兵之聲,只好勒馬回轉。密盧一聲呼哨,想召集伏兵出來一齊殲滅虎兒斑,卻被王子成父與賓須無兩軍合圍,殺了個七零八落。
目前為至,兩軍各有一勝一敗,戰事膠著。速買獻計:“齊國想進軍,只能從黃臺山的谷口走。吾可用滾石擂木將路封死,谷外挖些深塹,以重兵把守。齊國縱有百萬之師,也飛不過來。再者,伏龍山方圓二十里內除了濡水無其他水源。若在濡水上游筑壩攔水,他們軍中無水,必然生亂。咱們再向孤竹國求援,借兵助戰,此乃萬全之策。”
密盧覺著這個辦法太好了,一一依計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