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領主的斥候回報,發起伏擊的異教徒確實是撤回鏡湖西岸,此外沒有多余的動作,途中也沒有發現新的伏兵;鷹雕時,太陽已然初升,如果前路還有埋伏,戴有成像目鏡的斥候們不可能漏看,領主于是一聲令下,騎兵部隊合二為一,再度沖鋒;其余隊伍步行前進,養精蓄銳,防止敵人從側翼發起攻擊。
戰線另一邊,湖面上奔行中的部隊看似只有寥寥數人,但腳步聲如同雷動,踩在凝結的鏡湖上,士兵們的鐵靴發出拍水聲,毫無節奏但氣勢洶洶;為首的卡拉巴克熟練地操控著自己的呼吸,尼摩則有些疲倦,為了向卡拉巴克及時匯報消息,他不敢放慢腳步。
“阿勒法說,月堡的騎兵沒有被伏擊損耗,他們改變了策略,提前開始第二次沖鋒。”
卡拉巴克只是點點頭,沒有答話;他在思索同一個問題:為何異教徒會發起伏擊?水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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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信使說過,“王禍”理應駐扎在鏡湖西岸才對……
提到信使,卡拉巴克想起,星辰此時正奔赴龍眠湫,元帥利布撒爾在那里療傷。如果利布撒爾在此,他們根本不需要一邊防范伏擊,一邊匆匆進軍;此外,若是由水鏡元帥親自率軍,這支部隊恐怕早已抵達西岸,可惜卡拉巴克雖名聲顯赫,卻不是水鏡的將領,他無法激發水鏡部隊的士氣,自然也就無法驅使眾士兵像他一樣賣力地奔跑,除了不歸者和四位持劍的隊長,其余匿蹤的水鏡士兵逐漸開始懈怠,放慢腳步,難怪那拍打湖面的腳步聲變得愈發雜亂,但這也情有可原:如此長距離的奔襲并非常人能夠承受的。
“不如由英雄領主來帶領這些兵,”卡拉巴克無奈地想,“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叫他們加快步子。”
如此這般,鏡湖之上,兩只部隊朝著“王禍”殺來。
鏡湖西岸,格林為貝塔推開木門,跟在無所畏懼的律師身后走進棚屋,水魔早就怒氣沖沖地等待他們了。
“我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卡特列直接逼問格林,異教徒首領的眼神無處安放,畢竟發起伏擊的主意并不是來自他,而是他身前昂首挺胸的律師。
“解釋?解釋什么?”貝塔絲毫沒有為惡魔破碎模糊的身形感到畏懼,比起對失敗的憎惡,惡魔對他產生的威懾不值一提。
“明知故問!你們違反了我的契約,作為代價……”水魔見律師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索性忽略掉他,直接開始用自己的獨眼審視異教徒。
貝塔迅速搖頭,反對道,“等等,違反契約?你可有好好閱讀一下你自己起草的那玩意?”
見律師提出異議,水魔不知從何處抽出一卷深藍色的紙,它將紙卷展開,閱讀其上的不詳文字:“以此契約為證,格林將命令水鏡范圍內的全部‘王禍’成員在鏡湖西岸駐軍,為線性流體惡魔艾倫·卡特列施法提供相應的條件,直至儀式完成。”念完后,惡魔直接用意志拎起微笑著的貝塔,“你這律師識字嗎?哪里違反了我的契約,你們自己難道不是心知肚明?”
“聽著,惡魔,老夫沒有功夫可浪費在你身上,‘王禍’的成員都在這間油滑的棚屋內,你自己與他對話吧,看看他可曾違背契約?”
惡魔放下律師,貝塔傲慢地理順脖頸上的鱗片,讓格林上前一步。
“惡魔,我的律師說的沒錯,從昨日綠鵲時起,‘王禍’的成員就僅剩我一人,你對此有什么要抱怨的嗎?”既然明知惡魔要針對自己,格林索性掛上一副憤怒的表情,不再隱藏自己的不滿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