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課的老師,是王中正調練新軍的大寶貝——郭隆。
這位來為學生們傳授炮術,可是費了種詁和軍機處知教育廳事折繼祖好大的周折。
炮術,涉及到物理,數學,什么拋物線初速度質量重量炸藥當量,聽得種詁一個頭兩個大。
種詁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笨蛋,好歹也是大儒之后,又是兵家,數學和文字理論都是沒有問題的。
原來將一枚炮彈準確送到千步之外的預定目標處,蘊含了這么多的道理。
種樸在給錢谷遞紙條,中間還有姚雄,折可大,苗履當二傳:“這位誰啊?”
不一會兒紙條傳回來了,上面除了錢谷寫的是“西軍二十萬禁軍教頭,炮團指揮郭隆。”
剩下的還有幾行字“郭豬頭講天書”“郭大炮”“王姥姥姘頭”。
然后種樸就感覺背后有涼風刮過來,頓時知道不妙,正要將紙條毀尸滅跡,卻被一只大手一把抓了過去。
這回完蛋了,軍校的規矩,沒有實證是不能隨意處置學生的,這回……人贓俱獲。
六月正是日頭毒的時候,炮三班的日常體罰又開始了。
炮三班一人一條繩子,拖著錢谷跑操場。
軍校學員們早都見怪不怪了,拿著自己的搪瓷飯盒朝食堂走的時候還不忘打趣:“嘿這回齊整,我說哥兒幾個這又是干了啥?”
有的還不忘那筷子敲盆子底:“錢秀才你趕緊的!你這樣子離被背著走就差一點了,新婦進門兒呢這是?”
“要說體力還是服姚墩子,這要不是在轅上拴著,墩子指定跑得比他媳婦箭還快!”
“最慘是君萬大哥,每次都被這幫小子連累……”
“炮三加油!今天輪到一班幫你們打飯了!放寬心痛快地跑,餓不著!”
等到大校場四圈跑完,王君萬帶著這幫小子來到校場邊種詁為郭隆支著的遮陽傘旁。
“報告山長,炮三班體罰完畢!三千兩百米跑完!請指示!”
種詁還給郭隆搖著大蒲扇:“郭教頭,我們要不接著整?這幫小子再來四圈沒問題……”
“別別別……”郭隆趕緊阻止:“夠了夠了,山長趕緊讓他們去吃飯吧,別餓著了……”
種詁這才扭頭對炮三班說道:“郭教頭替你們求情,就暫且饒過你們這遭。”
“教頭堂堂正牌進士的功名,來殺才群里給你們授課,知不知道我和折老費了多大的功夫?”
“最后還是魚國公跟陛下求得圣旨,高節度才放的人。今后誰敢對郭教頭不敬,五天禁閉不少一個時辰!”
一群小子聽得猛一哆嗦:“是!”
“滾蛋!”種詁揮手將這幫小子全都趕跑了,這才笑瞇瞇地從邊上招文袋里摸出一個本子:“郭教頭,今天布置的幾道題,有一道沒整通透,麻煩你再給俺點撥點撥……”
……
六月,庚子,同判太常寺王存言:“近詔秘書監劉幾,赴詳定郊廟禮文所議樂。伏見禮部侍郎致仕范鎮,嘗論雅樂,乞召鎮與幾參考得失。”
范鎮致仕之后,居住在汴京城外之東園,每遇同天節,即乞隨散官班上壽,趙頊體恤老臣,下詔:“范鎮之班以前是在翰林學士上,今后致仕官遠遇誕節及大禮上朝,依舊列于舊班。”
后來范鎮入對之時失儀,合門請詔放罪,趙頊再次下詔:“自今致仕官造朝,失儀勿劾,著為令。”
范鎮對音樂有研究,因此王存請陛下召見他協定律樂。
這是一個非常重大的事件,關系到給音樂定音的問題,也是一個讓大宋糾結了一百年的事情。
秘書丞、同知禮院楊杰就曾經上書:“十二者,律之本聲也;四者,律之應聲也。本聲重大,應聲輕清;本聲為君父,應聲為臣子,故其四聲或曰清聲。”
“自景佑中李照議樂以來,鐘磬簫始不用四聲,是有本而無應,有倡而無和,八音何從而諧也?”
“今巢笙、和笙,其管皆十有九,以十二管發律呂之本聲,以七管為聿中之應聲,用之已久,而聲至和協。伏請參考古制,依巢笙、和笙例,用編鐘、編磬、簫,以諧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