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瀚也只得這般安慰自個:“定是,若真查到什么,以御賢親王的脾性,早就提著鳳鳴劍登門拜訪。”
崔元苦大仇恨地擺擺手,乘馬車離去。
不怪乎他這般憂心,若御賢親王真要開刀他們三人,不用腦子想便知,定先宰了他這只肥的流油的戶部尚書。
兩軍交戰,先搞敵方糧草,可不是這個道理嗎?
但梁王這幾天春風得意正當頭,一夕剛愎自用的很,壓根沒打算提防御賢親王。
崔元又一想,其實刑部也挺重要,指不定會先整周末瀚?
再一想,或許真是他杞人憂天了?
到家也沒理清個所以然,一看見他胖乎乎的十歲閨女,什么亂七八糟的瞬間拋之腦后。
將閨女摟在懷里,寵溺道:“小心肝哪里玩去了,怎滿頭大汗的?”
崔果果從體型到長相全得他爹遺傳,胖乎乎的小手舉著一條腰帶,“給爹爹做腰帶去了哦,爹爹可喜歡?”
“喜歡喜歡。”崔元喜得連連在閨女頭上親,“真是爹貼心的小棉襖!今天爹爹親手給你做飯吃。”
崔果果嘟著嘴:“可爹爹這幾天哪里去了,總也見不到人。”
“給小心肝賺錢去了。”崔元用力抱起一百斤的閨女,打顫著兩條腿,堅持了幾步路,默默的又給放下,實在抱不動。
便摟她在懷,慈愛地理著她的發:“爹爹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小心肝,再不會讓你連買包小點,都瞻前顧后。”
“果果覺著此時的生活已經很好啦,不想爹爹這般累。”
“好好好。”崔元輕拍著閨女的肩膀,“等再過一兩年,爹爹賺夠銀子便辭官,咱回鄉下找爺爺,好不好?”
“好!爹爹女兒餓了,去做飯啦!”
崔元寵溺地一點女兒的鼻子:“小饞貓。”
笑著牽起她的手:“走,今兒爹爹給小心肝做一桌好吃的。”
“好耶,爹爹最好了!”
……
五月初六,崔元系上閨女親自做得腰帶,滿面春風地進宮上朝。
踏進英鸞殿,一眼就看見無視梁王問好的御賢親王,一身朝服頭戴玄玉簪。
不知道是不是崔元的錯覺,總感覺御賢親王,今個那冰冷氣魄格外壓人駭人。
收起打量,默不作聲地站在梁王身后。
不多時,北政攜太子殿下自殿后而出,那張溫文爾雅的臉,才幾個月不見,好似一下子便蒼老十多歲。
那天周末瀚手拿一樁樁罪證擺在他面前,一瞬便被怒火給摧毀理智,有小九查證貪官在前,無查無問下直接便定了那些大臣死罪。
到事后怒火褪去,面對御史一張張飽含凄涼質問的折子,他才后知后覺地明白,一時太過沖動。
這位優柔寡斷的帝王,到群臣心寒蒼涼時,才想著去查,卻也沒查出個所以然。
每天都在后悔與驚疑不定中度過,折磨的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短短四月白頭發已悄無聲息的叢生。
得知北泠回來都顧不得上叫他來宮,到早朝叫眾愛卿平身后,才投去關切的眼神。
北泠沒什么表情的搖搖頭。
太子殿下這段時間也好不到哪里去,滿臉疲憊,一向神采奕奕的桃花眼,仿佛蔫巴了一樣黯淡無光。
直到看他皇叔歸來,才如澆下一桶名為依賴的甘泉,瞬間被灌溉的光芒四射。
面對侄子激動的小眼神,北泠依舊一個冷眼過去。
對,就是這雙許久沒見的冷眼,就是這個感覺,若不是不合時宜,北容早撲過去抱腰狼嚎,從未感覺皇叔您的冷眼,這么令人親切,這么令人心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