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雋川今天沒有喝酒,他用實踐檢驗出來的真理告訴大家本人真的沒多少酒量。
每次喝完酒,別看他外表一點沒事,走路不晃,說話不大舌頭,反應速度也在正常的范圍以內。
但其實他腦子里,已經跟漿糊掛上了似的。
比方上回他和老孟喝完那三兩以后,就看不出孟珍珍家門口和宿舍有什么區別。
再比方說那天小叔叔送他回來,給過他信封的事情,完全沒有在他的腦子里留下一點印記。
第二天,孟珍珍跟他說起來這事兒的時候,他一臉懵,完全就是第一次聽說的樣子。
事后讓他回想究竟喝了多少,他才發現自己在倒第二杯二兩的時候就開始迷糊了。
后面還喝了多少,還干了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是真的喝斷片了。
舅舅跟老親爺福北方言老丈人相比,還是更加容易討好的,連他這個口笨嘴拙的人溜須起來都能恰恰搔到癢處。
被拍馬屁拍得挺爽的祁準大手一揮,“我干杯,小陸你隨意哈。”
好啊,那就隨意吧,孟珍珍給小哥哥換上橘子汽水。
喝得也挺爽的祁準,放下酒杯就開始嘮他的發財大計,
“珍珍啊,我跟你說,舅舅要去賣煤,把平安鎮的煤買到我龍江的農場去,那里好冷,缺燃料缺得緊。”
孟珍珍指出龍江省就近也有產煤啊,叫做鴨西煤礦,犯不著從蜀川那么大老遠的運過去賣。
祁準喝酒上臉,才喝了兩杯,耳朵和脖子根明顯都紅透了。
被外甥女不留臉面地點出了計劃的重大瑕疵,他的一張黑臉這會兒好像一顆燒紅的煤球。
被珍珍這么一提醒,他心里也琢磨開了。
對啊為什么鴨西的煤從沒有運到他們農場和附近的小鎮去賣過呢
鴨西煤礦離他們農場所在的圭木斯才兩百多公里地。
但是鐵路不直達,中間要去一個叫林日的地方轉趟車。
單程大約需要整整兩天時間,兩趟火車上加起來呆六個多小時,轉車更是得在林日活活等一整天。
他算是整明白為什么鴨西的煤沒有往他們那兒運的了,靠著火車道邊的地方才好拉著煤去賣。再偏就得動卡車貨車啥的,那也都是要花錢的。
運輸難等于成本高,成本高等于利潤少。
這么簡單的原理,有需求但是沒有商人來滿足,那就說明真沒利潤。
祁準一顆準備好發財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這發財夢剛做一個開頭,就被外甥女一盆涼水澆醒,舅舅抱著酒瓶子一邊喝一邊哭。
祁準是真的在哭,一邊說唱一邊抹眼淚。
先哭早早沒有了的爹娘,再哭兩個可憐的姐姐,又哭自己去龍江一路吃的苦、受的罪,
哭那過分現實冰冷的愛情,哭自己沒有能力保住的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