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暗夜,萬籟無聲,月白風清。
男人那素來深邃如星海般的雙眼,此刻正緊閉著,夢中,似乎有著些不好的東西,叫北冥瞮不由得蹙緊眉頭。
忽然間,北冥瞮呼吸急促起來。
好似在呢喃著些什么,程迦藍徹夜不得安枕,她沒料到這男人竟累成這幅模樣。
秒入睡,現在的樣子倒是沒心沒肺。
程迦藍緩步湊近,她定睛看著北冥瞮那張臉,熟悉卻又陌生,面容與記憶中反復重疊,但,這性子......
卻叫她難以捉摸。
何曾幾時,那雙深窩眼中盡是柔情,同時......
也滿滿裝著的盡是她。
回憶似是春潮般席卷了程迦藍的腦海,秦澤勵毀天滅地的瘋狂舉動依舊歷歷在目。
她下意識看向男人的手腕,上一世就是這個位置,被他自己生生敲斷。
“程迦藍。”北冥瞮支吾著,聞言,程迦藍立刻湊前。
“程迦藍。”
北冥瞮再一次呢喃著,聲音飽含痛楚。
聽得程迦藍心尖抽動,猶豫片刻,她終是牽住了北冥瞮冷汗涔涔的大掌。
濕濡感瞬間包裹住她,分外黏膩。
他抓得那樣緊,好似要將程迦藍強行揉進身體里,程迦藍五指關節處泛著青白,青紫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秦澤勵,放松好嗎?”無奈,程迦藍只好柔聲誘哄著。
“你負我。”
三字落下,卻有千斤重。
程迦藍險些被這句話砸懵了,她怔怔地看著睡夢中也并不安穩的北冥瞮。
此時此刻,竟不知該說什么好。
“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北冥瞮像是夢魘,陷入不愿記起的回憶中再也不肯抽身而出,聲音帶著痛楚,大顆粒的汗珠從額兩側滾下。
半晌無言,程迦藍美目眨動著,格外疲累。
“不是這樣的。”她干巴巴吐出幾個字卻發現,她回答了又有何用?
秦澤勵依舊聽不到。
男人手臂似是靈活的水蛇,在程迦藍身上游走。
強行帶過程迦藍的腰身,一時重心不穩,竟導致程迦藍跌在他身邊,北冥瞮憑著本能將頭顱買埋在女人頸間。
那股子熟悉至極的冷幽氣息,是他兩輩子的最愛。
這是程迦藍啊。
是他最割舍不下的女人。
更是讓他唯一能發瘋的女人。
這一次,程迦藍沒有再動而是選擇輕聲安撫,她拍著北冥瞮的脊背示意沒事了。
漸漸地,北冥瞮靜默下來,呼吸不再匆促。
月落參橫,遠方露白。
眼下這里的傭人已經在著手準備早餐,程迦藍緩緩移開身體。
頭部的痛楚要撕裂他的身體,北冥瞮掙扎著起身。
睜眼的瞬間他即刻驚覺,這里不是他的地盤!該死!這種低級錯誤他多久不曾犯過了。
“醒了?”身后程迦藍聲音懶散,她倚在門邊問道。
應聲回眸,北冥瞮撞進那雙柳葉眼,女人早已穿戴整齊,不似動了怒的樣子。
昨夜的場景在腦海中反復回放,北冥瞮不知那究竟是現實,還是他的臆想?
“我昨晚......”
“明白,秦隊大忙人累些很正常。”程迦藍揚起一抹笑容,當然了,若是忽略掉其中深意那便更加完美了。
聞言,北冥瞮罕見地抽搐著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