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陸沉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位魔師到底做了什么?
竟然引得這般驚人的動靜?
他駐足不動,遙遙望去。
煙塵如龍,久久不散。
原本沉寂的天命宮,霎時沸反盈天,燈火通明,映得天光大亮。
甚至有數道身影飛掠而起,腳踏虛空。
各個散發著恐怖至極的氣血波動,想必是其他幾脈的首座,飛快地落向摩天峰。
“大晚上讓不讓人睡覺了?”
陸沉在心里小聲嘀咕。
轉身就回到寢殿。
他還有一堆書沒看完呢。
羽清玄就算把天命宮拆了。
那也不關自己的事兒。
由她去吧。
……
……
塌掉一半的摘星樓。
足以抵擋烈烈罡風的無形禁制,已然被轟得七零八落。
羽清玄憑空而立,周身百步之內,風平浪靜。
她抬頭望天,深邃的眼眸透出極為復雜的神色。
其中充斥著震驚、疑惑、難以置信,以及一絲莫名其妙。
過得片刻,盡數收斂為沉靜。
宛若一口幽潭,無法窺探。
“宮主!”
雪茶小臉慘白,瑟縮著立在一方平臺上。
這座耗費巨量財力、人力,請動巨子城的大匠建造而成的摘星樓。
原本高聳入云,有若筆直天峰,顯得恢弘異常。
如今卻好像被天神揮劍斬下,硬生生削去一半。
回廊、樓閣、屋宇,都在剎那間就全部破碎。
自高空墜落而下,卷起煙塵如龍。
“本座無礙。”
羽清玄大袖一揮,方圓百里之內,如同刀劍的凜冽罡風登時凝滯,仿佛被鎮壓住了。
“觀天星時出了一些岔子,不必擔心。”
她收回目光,凌空蹈虛,如踩長階,一步一步緩慢走下,來到被居中劈開的平臺上。
“除去陸小公子,其他幾脈首座都被驚動,聚在摩天峰下,等待宮主的召見。”
雪茶斷斷續續說道。
她武功不高,不過二境層次,肉身、氣血沒有受過徹底洗練,自然經不起罡風摧殘。
“讓他們退下吧,本座暫時不想見人,傳完話你自去歇息,服兩顆白陽丹暖一暖身子。”
羽清玄屈指彈動,無形無質的兩縷真氣打入婢女體內,震散寒徹入骨的罡風元氣。
雪茶慘白的面色紅潤了幾分,眼中卻充滿擔憂,欲言又止。
“祖洲六域,敢說能穩壓本座一頭的絕頂之輩,不過一手之數,真正斗起來,能穩贏而非慘勝者,一人也無。”
羽清玄從容閑適,語氣輕松,仿佛陳述事實一般。
“比本座年輕的,不夠強,比本座強幾分的,卻又一個個怕死無比,否則何至于過去這么久,世間仍只有七重天,未見八重天。”
“縱然歷代祖師死而復生,本座何懼之有?你不必操心。”
“婢子告退。”
雪茶低頭垂首,斂衽行禮。
宮主之前說,要觀天星,測未來,結果弄成這樣。
當真沒什么事么?
懷著忐忑之心,雪茶下了摘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