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看著邵年時要出門了,這才吭哧吭哧的憋出了一句話:“邵老板,于小姐就是這樣的脾氣。”
“她平常說話可是溫柔了,大概是今天的氣兒不順,才這么跟你說話的。”
“你可莫要跟她計較,好歹她也不過是個女流之輩。”
說的邵年時莫名其妙,在琢磨了一瞬之后,也就明白了。
這大概還是張宗昌之死的后遺癥,以及當初胡漢民一家的事情大概是已經傳到北方了。
要說這人呢,千萬別干點什么事兒,饒是你做的再怎么隱秘,總有些人看得比旁人要清楚明白。
這位二爺大概是只聽了他的名聲了,覺得自己是一個狠人,心怕因為于嫣紅的態度,去找對方的麻煩。
可是若真是了解他邵年時的……
罷了,反正也不熟,瞧著著實又是個癡情的人兒,跟這個粗粗大大的外表,可是半分的不相稱呢。
只是同情對方,邵年時也說不出個不好來。
他寬慰的拍了拍這位二爺的肩膀,給了對方一個放心的答案:“安了,我可不是小雞肚腸的人。”
“于姑娘于我來說是有大用的,多虧了她,許多事都能辦成的。”
得了這么一句承諾,這位孫二爺才算是放了心。
卻不知道,他擔心的于姑娘,雖然在屋子里跟白老爺子嘮著嗑,心卻跟著邵年時一起,飛到了前門大街的豐德茶莊當中了。
這茶樓就在大柵欄的內里,對面就是經營了多少年的張一元。
茶樓的招牌是茉莉花茶,順著胡同口進去,跟著一股子花香,就能找到。
這是邵年時臨走的時候,跟于嫣紅約定的碰頭的地方。
讓這位于姑娘抓心撓肺的趕緊把張少帥交代的事兒給辦完了,就匆匆忙忙的往這茶樓當中趕去。
路上因為地磚坑洼不平的,還差點將自己的腳給崴了。
于嫣紅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只是覺得,那位比自己小上幾歲的年輕男人,在這么多年不見之后,身上的魅力更大了。
那些個青澀,青春之氣被歲月給緩緩的溶散了開來,一種屬于男人的成熟氣息,在邵年時的身上彌漫了開來。
可就算是這樣,世故也好,精明也罷,他的那雙眼睛卻是依然沒有任何的改變。
依然是那樣的銳利,干凈,純粹。
如同他的本心一般,堅持的十分徹底。
她的心再躁動著,她的身上只覺得火熱,夏天的陽光將她裸露在外的肌膚燒的通紅,讓她想要傾訴的情緒達到了頂端。
可是當她一腳邁進了那個熱鬧非凡的茶館,在一群禿瓢大爺的注視下,進入到了那個簡簡單單的隔間之內的時候,她瞧著那個靠在窗戶邊兒上,用托盤中的小茶盅一口口的喝著冒煙的茶,卻絲毫不感覺到這炎熱的天的男人的時候,她渾身上下的熱度,就被撫慰的安安靜靜,隨著窗外大槐樹下一聲聲的知了叫,一同散了個干干凈凈。
這個男人,幾年過去了,依然是自己不能肖想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