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奪閘門絞井!”
丁小幺喊出這句話時,張君寶與黑丸已沖向控制閘門的絞井,而蚱蜢則留守敵樓,同時掩護二人沖鋒。
在燧臺鹿角后嚴陣以待,只等宋兵出一個殺一個的牌子頭、旗頭及所有元兵看得目瞪口呆——剛才發生了什么?沒有箭矢攢射,沒有刀槍互砍,就只聽到幾聲爆竹響,敵樓就易主了?
直到看見張君寶與黑丸沖向絞井,牌子頭渾身一激靈,狂吼:“落閘!落閘!”
守衛絞井的同樣是五個新附軍士,其中四人防守,一人負責絞車。聽到牌子頭的吼聲,負責絞盤的是個大塊頭卻有些愣頭愣腦的軍士,探頭張望一下,回頭愣愣道:“才過了二十幾個,還沒到三十人……”
牌子頭快急瘋了,破口大罵:“老子操你娘的石大壯!快給我落閘!落閘!再慢老子砍了你!”
石大壯只是腦子木愣點,執行軍令比較機械,但力氣沒得說。得令后操起石錘,胸大肌、肱二頭肌高高鼓起,猛力朝絞車木楔卡榫重重一擊、兩擊、三擊——咔地一響,卡榫彈飛,絞車架飛旋,閘門轟然而落。
此時,少年戰隊已沖進二十四人。
張君寶與黑丸一邊以圓牌遮掩,一邊舉槍射擊。對面防守絞井的四個新附軍士只來得及射出一箭,就盡數被轟翻。
張君寶更換彈匣的當口,背著幾乎跟身量一樣長的燧發槍的黑丸縱身越過在血泊中哀號的新附軍士,跳上絞井室窗臺,雙手握定還剩一發霰彈的雙管短獵槍,對準那大塊頭:“升絞車,快!”
石大壯愣愣道:“你不是頭,我不聽你的。”邊說邊伸手摸向后背石蒜頭(短柄打擊武器,類似狼牙棒)。
黑丸手一抬,轟地一聲,絞井室頂土壁灰砂崩射,簌簌而下。
石大壯頓時成為泥人,眼睛都睜不開,雙手捂耳,哇哇大叫,驚嚇模樣像個二百斤的孩子。
黑丸一字一頓:“升絞車,快!”
就在黑丸威逼石大壯升絞車時,他卻不知,正有一支箭鏃在對準他。
旗頭老萬!
老萬弓弦拉得咯吱吱響,瞄準二十多步外那個跨踞絞井室窗臺的少年背影。
這一刻,張君寶正更換彈匣,少年戰隊隊員正在丁小幺率領下沖上臺階……還有誰能阻止老萬?
有!
轟一聲巨響,老萬手臂開花,箭矢斜飛,射入前方一新附軍士屁股,那軍士捂屁股又蹦又跳。
老萬強弓墜地,捂著淌血的手臂,一臉驚愕。
敵樓里,蚱蜢面無表情豎起獵槍,一拉槍機,咔,一顆冒著熱氣的霰彈殼從拋彈槽里拋飛而出。
閘門轟轟開啟,余下八個隊員飛奔而入,迅速匯合。
如果從另一座山頂朝烽燧臺看去,可以看到燧臺上兩隊軍兵相距不過二十步,嚴陣對峙,白刃相向——確切的說,只有一隊軍兵持白刃,另一隊軍兵前排皆立盾,后方軍兵皆單膝跪地,架在盾牌上盡是長長短短的槍械。
對峙非常短暫。隨著新附軍牌子頭一聲嘶吼:“殺宋兵,獲賞格!”
丁小幺變聲期嘎嘎的聲音也同時傳來:“開火!”
海面帆船重樓上,趙獵瞄準鏡鏡頭里烽燧臺方向驀然騰起大片白煙。
趙獵微微點頭,放下瞄準鏡:“小子們還算爭氣——值星官,看香。”
值星官單膝點地,雙手高舉香爐。
趙獵回顧,火頭已熄,青煙裊裊——一炷香,恰好燃盡。
就在此時,嗶地一聲尖嘯,獨州山上,旗火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