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心中刺撓撓地疼,林晚照還是勾唇笑了笑,故作輕松地勾著沈斜的脖子,踮腳把下巴架在了彎著腰的人的肩膀上:
“怎么會,我就是想去安置我......媽媽。我和辰辰都長這么大了,她還沒出去旅過游呢,去過最遠的地方可能就是省會了吧,那次還是陪著辰辰去看病。阿斜,我想帶她......帶她去看看,看看那些別人看煩了看厭了但她卻沒見過的風景。總不能讓她......死了還困在這四方之地吧。阿斜,我就是,就是想帶她去看看啊,帶她去坐坐飛機,乘乘船,看看這人間燦爛煙火,看看別人的悠閑恣意,這樣好讓她,讓她下輩子投胎時,別再來這里了......“
話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但真話后面究竟有多少不得已,誰也說不準。
聽著幾度哽咽的聲音,感覺到肩膀處的冰冰涼涼,沈斜心中愈加煩躁。
讓他無比煩躁的是,現在晚晚這樣脆弱,他卻不能待著她身邊。
奶奶的病,父親的死,每一件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隔著薄涼夏衫的淚,漸漸暈開,冰的人發了恨地想逃離。但沈斜最終只是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氣出盡了后,應了聲好。
隨著話語,錮在女孩盈盈一握的腰肢上的胳膊緊了又緊,似是要把她揉進身體里一樣。
“林晚照,一年,最多就一年。到時候你還沒回來我就去找你,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揪回來,然后.......先奸后殺......“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林晚照笑一笑,眼角未流完的淚滑過臉龐,滴到少年的脖子里。她順著少年的話往下說:
“然后呢?”
先奸后殺之后呢?
沈斜沒想到她還有閑情接話,頓時氣得心頭發悶:“然后我再自殺,黃泉路上也要纏著你,好好做一對鬼夫妻”
林晚照自知他是在開完笑,面對這樣小孩子氣性的言論,只能再接著笑一笑:
“哦,好”她及其敷衍地說,顯然沒把剛剛的話當一回事。
沈斜哪里聽不出敷衍,微微側頭含住林晚照的耳骨:
“我沒開玩笑”很認真,很嚴肅,細聽還能聽出一點點的惱怒。
濕潤的眼眶被風吹干,干澀澀地發疼,耳朵上的濕糯又是那樣的纏綿悱惻。林晚照不想被引誘,蹭著他的脖子將耳朵解救了出來。
“那奶奶呢,你要自殺奶奶怎么辦?”
這人總是能一陣見血地指出問題關鍵,而且還能在這里這么認真地與他探討這個問題。沈斜氣瘋了,又去捉了她的耳朵,不過這次不是含了,而是拿著牙齒咬。
林晚照嘶了一聲,再也不敢動了。緊接著耳邊熾熱的聲線再次響起:
“那我就把你鎖在床上,天天殲,讓你連床都下不來。等奶奶百年之后再和你共赴黃泉。好不好?”
他問好不好時,尾音上勾著,像極了地痞流氓,林晚照聽了卻忍不住心神蕩漾。
這話再怎么聽也是來調戲她的,可是,他卻說得這樣認真,好像是真得在害怕。這讓她忍不住覺得沈斜真有可能這么做。
一陣風,頭頂的葡萄葉子落了幾片。悠悠揚揚地飄到石桌邊沿,再被一陣風吹起,落在了石凳旁邊的地面上。
裝著落葉的眼眸逐漸沒有了焦距,林晚照微微出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磕在了少年硬邦邦的肩骨上。下意識地嘶了一聲,又說了聲好。
這句好聽在沈斜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怎么,真有一年不回來的打算?
等腰上的痛感襲來,林晚照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急忙地搖頭,頭顱磕到了少年的側臉。
“不,不是的,不是那個意思,我會盡快回來的”
少年哼了一聲:“最好沒有,不然我不介意現在就讓你走不了路”
侵略性的男人氣息入鼻,剛剛的白玉腹肌入腦,林晚照連著心頭都在發燙。她當然聽出了他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