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黃忠:“也不知此人逃去了哪里?”
黃忠答道:“李永曾為四百石吏,典韋入室賊殺之,此案的影響很大,劉氏雖暫時無法幫他脫罪,但這個所謂的通緝料來也只是個形式。”
“此話怎講?”
“典韋殺人,是為了幫劉氏報仇。劉氏又怎能放手不管呢?劉氏若不管,必會被海內英雄不恥。依俺估計,十有.,典韋現在就匿藏在劉家。等風聲過了,自會重現人前。”
黃忠說得有道理,荀貞也贊成,但仍不由扼腕嘆息,說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他逃脫了國法?荀君,就像史巨先說許仲一樣,像他們這樣的游俠豪杰,不管犯下什么案子,都會有強宗豪右爭相隱匿的。”
談及“豪杰”,黃忠雖不像陳褒、程偃、史巨先他們一樣毫不遮掩的敬佩,但聽其語氣也沒有厭惡的意思。當世風氣質樸,極富有勇武進取的精神,上至天子、諸侯,下到黔首百姓,人們動輒便以大丈夫自稱,對有節艸、一諾千金、重義輕生的人,皆十分仰慕。
荀貞笑了一笑,心道:“我當然知道典韋不會伏國法,我可惜的是他被劉氏藏匿,要不然,他如亡命天涯,潁川地處要道,沒準兒我還有機會能見一見他呢,更沒準還能幫幫他呢。”
太陽剛升起來沒一會兒,時間還早,可能是說到“豪杰”,黃忠來了談興,又說道:“前年有件案子,也是在陳留,兄弟二人爭死。荀君知道么?”
“兄弟爭死?可是舒伯膺兄弟么?”
“正是。”
荀貞不知道“典韋為人報仇事”,是因為典韋的出身不高,在士人中沒有名氣,但舒伯膺兄弟是陳留儒生,讀書人,所以對他們的事跡有所耳聞。
說來也簡單,舒伯膺有個親友被人殺了,他的弟弟舒仲膺便為其報仇,后來被發現了,和許仲的案子一樣,“賊殺”應被處死,兄弟兩人便“爭死”,爭著受刑。兄弟之間的友愛感動了郡守,免了他們的罪。事情傳出后,“海內義之,以為美談”。
“弟為兄報仇,兄爭替弟死,的確稱得上一個義字。嘿嘿,只是那被殺的人,無人提及了。”想起了許仲,荀貞又嘆息一聲,說了兩句“可惜”,心道,“只可惜許仲碰見了秦干,沒有遇到陳留郡守。”比較起來,許仲為母報仇而殺人,雖無義字,但卻也占了個孝字。
“荀君又可惜什么?”
荀貞不答反問:“你剛才說在壁上畫像中,還有兩人可與典韋并列。是誰?”
黃忠湊過去,很快找到了一個,指著說道:“此人算一個。”
荀貞看去,見畫著一個年輕人,相貌清秀,旁邊寫著籍貫與名字:“泰山華縣臧霸”。
“這人的名字好生耳熟。”荀貞熟視畫像,卻一下子想不起來。
黃忠見他目不轉睛的,以為是在看臧霸犯了什么案,說道:“畫像上講的不清楚。臧霸此案,說起來倒是和許仲相仿,亦是因孝觸法。”
“噢?”
“許仲是為母殺人,臧霸是為從太守的手中劫走父親。”
“劫走父親?”
“他的父親本為華縣獄椽,獄中有個犯人得罪了太守,太守想殺了此人,但他的父親依據法律,拒不聽從命令,因此惹怒了太守,下令將其逮捕,押去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