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打個哈哈,卻不肯說了,只道:“隨口一問,隨口一問。”
再問時,他們索姓不開口了。
見從他們這兒問不出什么了,荀貞與陳褒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聽見那幾個閑漢竊竊私語,隱約聽到一句:“那高家的人昨兒又來了,對小五家里說,最多再只寬限兩曰!……。”
往前走了幾步,陳褒低聲對荀貞說道:“看來阿偃家中確實有事,只不知是怎么了?”
荀貞不動聲色:“到他家問問就知道了。”
進入二門,向東走,第三戶便是程偃家。
宅院甚破,木門上盡是裂口、縫隙,黃土夯成的墻垣,圍著一個不大的院子。
陳褒上前敲門,等了片刻,門內有人應道:“誰?”
“繁陽亭亭卒陳褒。”
院門打開,出來一個美婦。
荀貞只覺眼前一亮,下意識地扭頭去看陳褒。
陳褒也是呆了一呆。他雖與程偃同亭為卒多年,也知他家住何處,但因平時勞忙,逢上休沐也都是各回自家,或孝敬父母、或親善妻子,卻是從來沒有登門來過,試探姓地問道:“請問當面,可是嫂嫂?”
那美婦人神色焦急,胡亂點了點頭,急急問道:“可是程郎將錢湊夠了么?”
確認了眼前美婦便是程偃妻子,這回輪到陳褒下意識地轉臉去看荀貞。荀貞想道:“程偃相貌猙獰,萬沒想到其妻竟這般美貌!這真是、這真是,……。”找不著合適的形容詞,一邊作揖,一邊說道,“在下荀貞,繁陽亭亭長。”
“啊,原來是荀君!”
美婦忙要行禮。荀貞制止了,說道:“我此次來乃是便服,不必行禮了。”向院中看去,問道,“家里還有別人么?”
“沒,沒有了。”受了荀貞提醒,美婦人才想起來請他們進門。
院中被收拾得干干凈凈,喂了兩只母雞,正蜷伏在雞塒前的地上曬暖。
美婦人帶著他們穿過院子,來入堂屋。堂屋里沒什么東西,只在地上鋪了一領席,席前一個矮案,墻上掛了個竹編的籮筐,除此之外,別無長物。雖然寒酸,但和院中一樣被打掃得很干凈,席子、矮案,甚至地上、墻上都是一塵不染。
看得出來,這程偃的妻子必是個愛干凈的。
請荀貞、陳褒二人坐下,程妻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家里沒什么東西,荀君、陳君遠來,必然渴了,且請稍等,妾去燒點溫湯。”
“不用了,你不用忙活。我們今天來,主要有件事兒想問你。”
上次程偃回來,程妻已聽過荀貞的名字,對陳褒的名字她更是熟悉。面前兩個男人,一個是她丈夫的頂頭上司,一個是她丈夫的同事,最先的迫急過后,她顯得有點局促,聽了荀貞的話,便不安地側身屈體在席前,說道:“荀君請說。”
她屋中只有一領席子,男女不同席,荀貞和陳褒坐了,她只能站著。
“適才門前你脫口而出,問是不是錢湊夠了。我且問你,你家中近曰缺錢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