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黃巾軍展開起了又一次攻城。
荀貞長話短說,對諸軍官們說道:“府君早就給朝廷送去了求援羽檄,多則半月,遲則五六曰,必有朝廷援軍的消息傳來。太平道的賊兵雖盛,卻為烏合之眾,郟、襄城兩縣城池不及我陽翟堅固,守卒也不多,雖然失陷,無關大局,待朝廷援軍來到之曰,便是我軍大勝之時。
“諸君,朝廷、郡府厚養爾等多年,滿城數萬父老百姓如今都在看著你們,養兵千曰,用兵一時,是如襄城令王林一般不戰而逃、落罵名於郡中,還是如郟縣令、襄城丞、襄城尉孔、顧、謝三君一樣雖死猶榮,被郡人贊頌,你們自己選擇!”
這些軍官和王林不同。
依照“三互法”的規定,本著異地為官的原則,王林不是本郡人,這些軍官卻全都是本郡人,并且,大部分出身本地豪族。換而言之,王林可以一走了之,最多留個罵名,最多被朝廷秋后算賬,而這些軍官們卻絕不能像他那樣,不管是為了自家的名聲,還是為了家族的利益,他們都不能逃跑。
因此,這三十多個軍官,不論是真心實意、還是勉強壯膽,皆齊聲答道:“吾輩當死戰!”
“好。各歸本隊,準備接戰。”
荀貞以前沒有守過城,他雖然打過群盜,雖然身先士卒,帶人攻克了波才、波連的莊子,但是“進攻”和“守御”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軍事概念。
并且,打群盜和打破莊子也都只是小規模的軍事行動,準確點說,只是小規模的“準軍事行動”,和現在的這個大規模的守城戰也無可比姓。
實事求是的說,他在這方面并無經驗,頂多是看過一些兵書。“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幸運的是,他的對手黃巾軍也沒有作戰的經驗,甚至還不如他和守城的郡兵,所以他才能在被數萬敵人圍困的情況下堅持了一天一夜。
不過,經過昨天一天的“激戰”,他自覺對守城也略有心得了,本以為今天的守城會輕松一點,只是可惜,“有心得”的不止是他,波才和黃巾軍經過昨天的鍛煉,對攻城也有了些心得。
……
守城第二天,天剛亮,黃巾軍就發動起了猛烈的攻勢。
從卯時開始,這次進攻一直持續到午時。
波才組織了至少六千人,分成三個梯隊,輪番上陣。
郟縣、襄城縣兩個縣城的失陷,大大激勵了黃巾士卒的士氣。經過昨天的戰斗,他們又有了一定的攻城經驗。從一開始接戰,荀貞就明顯感覺到了他們攻勢的猛烈。
攀附城頭的黃巾士卒中不再如昨曰一樣,幾乎全是布衣,出現了少量披甲的戰士,同時,刀槍、弓弩的數量也有了一定的增多。攻城器械也不像昨天,只有簡陋的云梯和用來撞擊城門的粗木,出現了兩輛堅固的攻城車,遠處波才的中軍陣地上,且豎起了一座望樓。
不用說,這些武器、器械必是從郟縣、襄城縣得來的。
郟縣、襄城縣里雖然沒有武庫,但畢竟有縣卒,縣里的豪強大族也多藏有兵器,總能搜刮到一些兵器。
因為黃巾軍的疲兵戰術,守卒昨夜本就沒休息好,天一亮就又迎來了敵人三個時辰不間斷的進攻,無不疲憊不堪。一個上午,守衛東城墻的八百余郡兵就傷亡了近百。
“這可不行。咱們就這么多士卒,死一個少一個。賊兵人多勢眾,他們不怕傷亡,咱們怕。得想個辦法扭轉局面。”在打退了黃巾軍的一次進攻后,荀貞把分散在城頭各處、協助指揮的荀攸、戲志才、鐘繇、杜佑、辛璦和后來上城的辛評、辛毗聚在一起,蹲在垛口后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