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城馮氏是大樹將軍馮異之后,馮異名列云臺二十八將,是中興漢室的大功臣,他的后人在這次黃巾亂中死傷泰半,朱俊為之唏噓,扶起這個老者,斬釘截鐵地說道:“賊兵殘暴,令人發指。俊此行必破此殘賊,上報國家,下為士民除害。”
荀貞對這個馮姓的老者,不像朱俊只是一味的同情,他半是同情,半是覺得他們咎由自取。他穿越至今十余年了,在西鄉也待了有一兩年,很清楚這些豪族大姓平時是怎么盤剝欺壓貧苦百姓的。富者連田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太平”的時候,貧苦的百姓只能默默忍受,一旦他們再也忍受不下去,揭竿而起,那么這些豪族大姓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波才、何曼縱兵屠戮諸姓,其中固有襄城、郟兩縣的大姓幫助荀貞取城的緣故,但他們手下部眾對這些大姓豪強的切骨痛恨也是一個主要的原因。
波才、何曼在父城時不但將大姓屠戮一空,而且四外掠糧,鄉民無以為食,有的被裹挾到了黃巾軍中,有的餓得奄奄一息。
朱俊撥了一些軍糧交給文太守,請他賑濟百姓。文太守將此重任交給鐘繇、王蘭具體負責實施,命他倆不必從軍南下,留在父城安撫百姓。
在縣里住了一夜,大軍次日接著南下。
行二三十里到巾車鄉,此地離滍水只有十幾里了。天色已晚,朱俊令在此地安歇,晚上,又請來文太守,召來諸將商議明日進軍之事。
“父城不戰而復,可見賊兵已然膽寒。據報,賊兵現還在昆陽城中,似乎并無外出迎我之意。我決定今夜就渡滍水!荀掾,今晚三更,你帶你本部人馬多打火把,多打旗幟,到昆陽對面之滍水岸邊作勢渡水,吸引賊兵注意。我同時率主力潛行,至昆陽東北十里處過河。等我渡過河后,賊兵若迎擊我,你可趁機渡水,抄襲賊兵側翼。賊兵若於城中不敢出,你就與我主力會合,共擊昆陽!”
“諾。”
“文府君,明天你可與我同在中軍,請你觀戰。”
“是。”
商議定下,全軍飽食安寢,只等夜深出發。
……
朱俊在巾車鄉做戰前的最后一次軍議,昆陽城內,波才、何曼也在與渠帥、小帥們議事。
他們派去滍水對岸的哨探送來了朱俊已復父城、至巾車鄉的軍報。
何曼說道:“朱賊入潁川后馬不停蹄,一天之中接連攻下輪氏、陽城,四天前到了陽翟,前天就至襄城,昨天渡過汝水,在父城僅僅住了一夜,今天一早就又出兵,已至巾車鄉。他來的可真夠快的!這是急著與吾等一戰啊。若我所料不差,遲則明天,早則今夜他就會橫渡滍水。”問波才,“賊兵將渡,上師有何對策?吾等是固守城中,還是出城迎擊?”
波才顧視帳中,默然片刻,吐出了四個字:“出城迎擊!”
“出城迎擊?”
帳中的渠帥、小帥們頓時議論起來。
波才拍了拍案幾,讓他們安靜下來,說道:“朱賊號稱他與皇甫賊共帶了八萬之眾,雖是虛詞,不會有這么多,估計也有三四萬人。我部能戰者只有四萬余人,如果固守城中,等皇甫賊到后,他與朱賊合兵一處,便是以我四萬敵彼四萬,我城中糧少,外無援軍,無法久持,必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