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衡見他來府,頗是奇怪,說道:“卿病愈了?”
“未曾。”
“既未病愈,當在家養身體,何故來府?今天風不小,若再沖了風,使病加重,豈不后悔?”
“暢聽家奴說,國中將舉辦都試?敢問相君,此事可有?”
“有之。”
“都試乃郡國大事,不知此次都試是由誰提出的?相君還是中尉?”
“中尉。”
“由誰主之?”
“我與中尉共主之。”
“豈可與中尉共主之!”
劉衡不知魏暢之意,愕然說道:“中尉掌武職,都試怎能不與中尉共主之?卿此話何意?”頓了頓,想起魏家有好幾個奴客在郡兵里為軍吏,因笑道,“卿是擔憂你家在郡兵里為軍吏的奴客會被中尉沙汰么?若是為此,你不必擔憂,我可與中尉言之,讓他莫要沙汰卿家賓客就是。——莫說是由我兩人共主都試,便是由中尉獨主,這點情面他也還是會給我的。”
“由中尉獨主更萬萬不可!……,奴客是我族父家的奴客,與暢何干!暢這是在為相君擔憂。”
魏暢為相府功曹年余,未嘗為魏氏說過一句請托,劉衡知其姓,方才是笑言,此時他這么說,便就問道:“卿為我擔憂什么?”
“暢憂中尉將侵奪相君之權。”
劉衡失笑,說道:“侵我之權?卿多慮了,中尉不是這樣的人。中尉之所以建議舉辦都試是因為郡兵不堪用,故此不得不沙汰污穢、擢進優異,絕非是為了侵我之權。”
“‘沙汰污穢、擢進優異’,此固應當,可沙汰與擢進卻應由相君獨主,不可使中尉共主。”
“為何?”
“優異被擢進之士若是被相君擢進的,那么就會感激相君,若是被中尉擢進的,那么就只會感激中尉。中尉在郡兵里本無羽翼,如果任由他擢進用人,那么他就羽翼初成了。中尉少貴,以常情計,定非肯久居人下者,待其羽翼成,又挾破黃巾之功,且為州伯所重,如與相君爭權,相君何以應之?到得那時,相君雖是趙國相,恐怕也不得不聽從中尉的指使了啊!此即為暢之憂也。前朝寧成為濟南都尉,凌國相郅都;周陽由為都尉,凌國相、奪之治;本朝先帝年間,唐衡弟為京兆虎牙都尉,不敬京兆尹。此些皆為前車之鑒。”
劉衡不以為然,說道:“只是與中尉共主都試罷了,哪里有卿說的這么嚴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