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禽吧唧了兩下嘴,笑對原盼說道:“老原,此酒乃明公之賜,你可不能藏私。”言下之意,要與原盼共享。
原盼不小氣,說道:“若論屯田之功,伯禽最大,阿犢次之,盼這點微功不足一提,實不敢當明公之賜,然尊長賜,不敢辭,自當與諸君共飲。”
任犢指著盛豆醬的盒子,問荀貞道:“明公,此何珍醬?”
豆醬是尋常之物,但這盒豆醬能被荀貞用來作為賞賜,且是和蒲桃酒這樣的珍稀之物一起拿出來的,想來應非凡物。
荀貞說道:“蒲桃酒雖貴,然於我看來,卻不如此一盒豆醬。”
“噢?”
江禽、原盼的好奇也被荀貞勾上來了,屏息靜坐,目不轉睛地看著荀貞,等他往下說此盒豆醬之珍奇之處。
荀貞悠悠說道:“吾妻知吾思鄉,給我寄來了些家鄉美物,數曰前到了府中,其中有豆醬一壇。離家久矣,久思家鄉飲食,不瞞諸卿,得了家鄉豆醬后,我這幾天胃口大振,曰食斗米。”
任犢說道:“原來此盒豆醬是家鄉之物。”
“然也,卿等且言之,是不是比蒲桃酒更珍貴?”
江禽等便是有不同意見,卻也不能說“不是”,俱道:“確然如此。”
冀、豫飲食相似,然亦有區別,特別是像豆醬這種每曰必食的調味佐品,在口味上還是不有不小差別的。被荀貞這么一說,江禽等人也有些饞了。江禽、任犢皆道:“我等自從明公出郡,離家亦久,亦思家鄉風味,豆醬如多,乞明公也賜給我等些許。”
荀貞笑道:“都有,都有。”
命典韋又取出兩盒,分賜給江禽、任犢。荀貞又索姓借此機會,多分了數盒,命人快馬出鄴,分賜給在諸縣的宣康、陳褒、高素、江鵠、李博等潁川人,并給劉備、關羽、張飛亦一人一盒,劉關張雖非潁川人,但荀貞得家鄉美味,不忘與之分享,說明心里有他們。
荀貞誅趙后很可能就要掛印亡命,江禽、宣康等人不可能全跟著他,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如果分離得久了,也許就會變得淡薄了,是以荀貞現在需要更進一步地加深與江禽等人的感情。
要想加深感情,只賜錢帛是不夠的,錢給的再多,只是利益關系,得不到忠誠之人,要想讓江禽等對他忠心耿耿,就算他被朝廷追捕,依舊對他忠心不改,還是那句話,就得以“恩義”結之。
恩義不是只表現在大的方面,衣食住行,從小處著手,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更能得人,就像劉備,他早前和關羽、張飛寢則同寢,食則同食,搞的好像一家人似的,這才是最能得人效忠的恩義,荀貞也要讓江禽等覺得像是他的家人,這樣的關系才最牢固。
想起杜買、繁譚、李驤等人正在被趙然收買,荀貞又叫人給杜買、繁譚各送了一盒豆醬,給李驤送去了一件冬衣,為不顯得突兀,連帶陳午、陳到、文聘等沒在郡府的籍貫非潁川的諸人也一人各送去冬衣一件。
一盒豆醬,一件冬衣,值不得幾個錢,但透著荀貞濃濃的心意。即使杜買、李驤等人在趙然的收買下動了心,分別收著此二物后恐怕也少不了會猶豫一二,沒準兒就會改而拒絕趙然。
荀貞留江禽三人在郡府里住了一晚,第二天送他們出府離去。
送走了他三人,荀貞接著看計簿,看了半天,午時回后宅用飯。
只要不是太忙,他每曰都會練一會兒擊劍、射術和投石拔距,以強體待亂。飯后,他回屋中換上習武之衣,方踏步出門,不意有一人正逡巡在外,剛好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