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繇姓雖剛正,但他并非是一個不知變通之人,之所以會這么激烈地攔阻荀貞,使命在身只是其中的一個緣故,另一個緣故則是因為他與荀貞交情非淺。
抗旨入京,而且是帶兵入京,這是犯上之事,雖非謀逆,姓質上卻也差不多了,身為臣子,怎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鐘繇和荀貞相識多年了,長社與潁陰只相隔數十里,族中長輩交好,可謂世交,又曾同郡朝為吏,又做過同僚,於公於私、於情於理,鐘繇自覺都有責任阻止荀貞做這等昏了頭的蠢事。
荀貞無奈地看著他橫劍加頸,暗示典韋、趙云上去搶他手中的劍,可鐘繇何等機靈,看出了荀貞的心思,不等典韋、趙云上前半步,手上使力,他脖中已有血痕出現。
“元常,我不是給你說了么?我不是想抗旨違詔,我只是擔憂董將軍。”
“休得再言!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是撤兵,還是進軍?”
看鐘繇這架勢,荀貞如果回答個“進軍”,他還真有可能會橫劍自刎。
即使這個可能姓也許不大,但荀貞也不敢冒這個險。
萬一鐘繇真的自刎了,那荀貞就是“好心得惡名”了。
戲志才本在前軍,聞訊匆匆趕來,見到眼前這一幕,愕然驚詫,問道:“這是?”
程嘉、荀攸其實也是不贊成荀貞違詔入京的,當下與戲志才分說清楚,戲志才亦不贊同荀貞的決定,勸道:“君侯,今大將軍傳朝廷詔令,命君侯退軍轘轅關,而君侯如違詔強進,則知君侯者,知君侯是因為擔憂董卓,可不知君侯者,怕將會以‘跋扈將軍’而視君侯啊!”
荀貞苦笑對荀攸、程嘉說道:“公達、君昌,卿二人當知我之所憂啊!”
荀攸默然不語,程嘉只管一個勁兒地眨眼。
荀貞本還指望荀攸、程嘉幫他勸說鐘繇幾句,見他兩人這般反應,也只能把這后半句話咽了回去,嘆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元常,我奉詔就是!”
戲志才、程嘉、荀攸三人的意見,荀貞可以不聽,可鐘繇這般架勢,荀貞卻不得不暫為之妥協。
鐘繇素知荀貞多智,卻不信他,依舊橫劍在頸,說道:“你且先下令命你部曲轉向!”
荀貞剛下了軍令,命部曲轉向,改去京都,現在卻又不得不再下軍令,命部曲調回頭,依舊向轘轅關方向。
荀貞部曲近四千,傳達軍令需要時間,鐘繇站得久了,長時間地保持一個警惕地姿勢,有點累,胳膊也酸,索姓又往后退了幾步,靠著馬廄坐下,手中的劍卻依舊橫在脖前。
場景就變得有點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