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就是臧霸麾下泰山兵的各部主要首領。
臧霸麾下的這支泰山兵并不是純由泰山人組成的,也有東海人、也有瑯琊人、也有別的郡的人,不過其主干是泰山人,各部的首領如孫觀等人也多是泰山人,所以現在的徐州上下,上至州府、下到黔首,都以“泰山兵”稱呼他們。
他們這支人馬,盡管臧霸、孫觀現而今各有了一個“騎都尉”的武職,可嚴格來說,既不是徐州的州兵,也不是朝廷的官軍,實際上是等同“義從部曲”、“雇傭兵”性質的。
所謂“義從部曲”,自便是指這支人馬乃是臧霸、孫觀等人各自的私兵。
所謂“雇傭兵”,則是指這支人馬等於是陶謙“雇傭”來的,不像陶謙手下的“丹陽兵”,丹陽兵是陶謙自己招募來的,其部中兵眾多是他的郡人,等若是他本人的義從,對他的命令自是絕對服從,而臧霸、孫觀等人不然,他們不是陶謙的義從,有著很強的**性。
去年擊黃巾,雖一戰而大勝,把徐州黃巾趕出了徐州,可卻只是“趕出”而已,并沒有殲滅,這些落敗而走的徐州黃巾多逃入了兗州、青州等地。兗州在徐州的西邊,青州在徐州的東邊,徐州黃巾逃入這二州后,與此二州本有之黃巾合流,聲勢不減反振,為防備他們再入侵徐州,陶謙把臧霸、孫觀等部的“泰山兵”安置在了瑯邪郡,命他們屯駐在瑯琊的郡治開陽縣。
如前文所述,瑯琊是徐州最北邊的郡,其北是青州的北海國,其西則便是兗州的泰山郡。
臧霸等人本多是泰山人,現屯兵於此,不用說,必是能很好地起到徐州北部藩墻之作用。
——說到這里,插句題外話,對陶謙在徐州的軍事部署,荀貞是研究過的。研究的結果是:他認為陶謙部署得很好。最北邊,前線上是泰山兵,泰山兵后邊是他放在州治“東海郡郯縣”的丹陽兵,再后邊,是監督州南彭城、下邳、廣陵三郡糧運的笮融,三條線,不但層次分明,而且能很好地保存本部嫡系實力,并且還把糧食牢牢地控制在了手中,可謂三全其美。
不過話說回來,正因為他要借重臧霸等人在前邊擋住青、兗州內的黃巾,又正因為臧霸等人有很強的**性,所以為了籠絡臧霸等人,對他們要糧、要錢的要求,他就不能拒絕。
不但不能拒絕臧霸等人,他本人還養了數千的丹陽兵的,并且他還打算把這支丹陽兵再擴大隊伍,那么,對丹陽兵的糧、錢他也不能不給,而且不能“胳膊肘朝外拐”,不能比給臧霸等人的少。
由是之故,就出現了袁綏說的那種情況。
盡管州中的從事們,盡管陳登等等,這些徐州本地勢力的代表為本州士民的切身利益著想,再三勸諫陶謙不要“催征不息”,陶謙卻是無法聽從。
荀貞做過長吏,他能夠體會到陶謙如今的難處和苦衷,可體會到一回事兒,支不支持則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換而言之,這么說吧:如果荀貞現在是陶謙,如果他現在坐的是陶謙的位置,那么他很有可能會和陶謙的做法一樣,也會不停地催征糧食,沒足夠的糧就不能養足夠的兵,沒足夠的兵就不能抵御聲勢愈壯的黃巾入侵,這是沒辦法的事兒。可他現在不是徐州刺史,他是即將到任的廣陵太守,這么一來,他就和陶謙的這個催糧不息的政令出現矛盾了,——催的糧可都是從他郡中出去的,州府充裕了,陶謙固是能養足夠的兵了,可他該怎么辦?就不說老百姓了,自私自利一點,他手底下可也有幾千義從的,糧都被州里要走了,他這幾千義從怎么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