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是張邈的同產弟,是和荀貞同一黨的人,還能因此而和張超鬧矛盾?
所以,荀貞樂得大方,阻住了戶曹掾等人,以示很放心張超,不打算查看這些東西,只是叫戲志才收下了廣陵郡守的印。
荀貞收下印后,誠懇地對張超說道:“我初到本郡,風俗、人情皆生,公在廣陵數年,我自入廣陵,於路上多聞百姓的頌公之歌,盡是美辭,今將接公任,深感惶恐,尤恐為百姓所怨,不知公有何以教我?”
張超不藏私,見荀貞既然這么問了,也就直言說道:“徐州地方過去是楚之舊地,淮泗之民素來剽悍好斗,去年州中的黃巾之亂,趁亂而起者幾乎有十萬之眾,席卷了州內諸郡,廣陵亦深受其害,這作亂的黃巾雖后被方伯擊破,逃出了州外,然直到現在,州中遺留的盜賊仍然不少,廣陵也有很多,我本鄙陋之人,無有軍略之能,不能把郡中的盜賊平定,以至留此郡患給了君侯,我深為之愧,君侯今到任,這治理盜賊應是第一要務。賊如不平,萬事難為。”
這話不錯,盜賊不平定,農業、商業等等都難以展開。
張超頓了頓,見荀貞在聚精會神地聽,很滿意荀貞的態度,又笑道:“君侯不比我,我是個文弱無能之人,君侯卻素有威名,文武兼資,這平賊一事想來對我難,對君侯卻是不難。”目視立在荀貞身后的典韋、趙云,他又笑道,“君侯麾下有此等壯士,平賊想應是易事耳。”
原中卿、左伯侯等人沒有跟著荀貞進來,守衛在了堂門外,典韋、趙云的身份不同,荀貞不以下臣、門客待之,因而把他兩人帶進了堂內。
張超說完了這第一件事,頓了頓,又說第二件事,他說道:“我聞君侯在來廣陵的路上,殺掉了一個催糧的州吏?”
當時迎接荀貞的郡府吏員有很多,荀貞殺掉了這個州吏后,該鄉亭的鄉薔夫也肯定會在第一時間上報給縣里,縣里當然也會立刻轉告郡府,所以不論是從哪個途徑,張超都能很快的得知此事,他在廣陵待了這么多年,郡里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他如果不知道才叫奇怪。
荀貞點頭說道:“彼為州吏,催糧倒也罷了,卻無辜殺郡亭長,不可恕,是故我命人誅之。”
張超嘆了口氣,說道:“州府催糧,百姓苦之,我身為長吏,豈會坐視而無動於衷?只是去年的黃巾之亂,全靠了方伯才能將之平定,若無方伯,恐怕州郡到現在還亂著呢。州郡既是賴方伯而才得安,而方伯其人又性自矜剛強,所以我不想、也不能和他硬來,這是為了州人,更也是為了廣陵郡人啊。君侯,請試想一下,若是州、郡不和,因州府催糧而起內斗,得利者將是誰人?只能是青、兗之地的黃巾賊寇,而最終受苦的還是州人、郡人。以我之鄙見,君侯,最好還是不要和方伯發生太大的矛盾紛爭,……這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
張超的這話里雖然透著軟弱,卻也是無奈之言。
不論是怎么想的,荀貞當然不可能因為這個而和張超起爭執的,當下頷首應是。
張超很欣慰,摸了摸胡子,笑道:“我所能想到的也就是這兩件事了。吾聞君侯昔在魏郡,一年而魏郡大化,政績為冀州第二,這治郡之事,君侯比我強,我沒有什么別的可以說的了。”
“一年而魏郡大化”,這也是客套話,只是好聽罷了。
荀貞雖說把魏郡治理得不錯,可也沒做到一年就能使魏郡“大化”的程度。
荀貞堅持說道:“還請公再教我一二。”
張超說道:“我實在是沒有什么可以說的了,……不過,倒是有件私事想托請君侯。”
荀貞聞他忽言”私事”,難免奇怪,這張超都要走了,還有什么私事?口中答道:“公請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