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完了為何認為荀貞會去打東平,而不會強攻亢父的原因后,程立繼續說道,“而我壽張一失,徐州兵向西,即可長驅入東郡。東郡是我兗州的西疆,倘使被徐州兵逼迫,則我兗州以西,有東郡之敵;兗州以北,有東平之敵,兗州以東,有任城、濟陰之敵;我兗州將為徐州包圍,就將會三面受敵了啊!等到那時,我恐士民震動,亢父雖險,不足恃也!”
聽完程立的話語,堂中諸人俱皆默然。
這種情況,的確是有極大的可能出現。
而一旦這種情況真的出現,何止一個亢父,整個兗州的局勢都將會岌岌可危了。
可以說,程立指出的此點,是曹操等人最不愿意看到的最壞形勢。
曹操贊同程立的意見,說道:“公言甚是。如此,以公高見,我軍該如何應對為好?”
程立說道:“擇一上將駐守亢父;主公退守濟陰郡之乘氏,集濟陰、山陽、陳留三郡之兵,東為亢父之倚,北援東郡,御敵於我兗州腹地的北、東之外。此上策也。”
曹操問堂中眾人,對此都有何意見。
諸人俱皆贊成程立,包括陳宮在內,也改變了觀點,認可程立的建議。
曹操因令夏侯惇領兵三千,駐守亢父,自引余部,於當日出城,西去乘氏。
經過山陽郡的郡治昌邑時,山陽太守袁遺相迎。
兩人見面,曹操沒有兵敗的窘態,與袁遺敘話,宛如平常。
袁遺感嘆不已,佩服曹操的胸懷。
曹操向他索兵五千。
經過前些時的臨時征募、補充,山陽郡目前總計也不過只有近萬的郡兵,但因了曹操與袁紹的盟友關系,袁遺沒有拒絕,如數與之。
過昌邑,西行不遠,入濟陰郡界,進至乘氏縣。
屯駐在此地的李乾接報,出迎十里。
曹操引兵到了營中,便即刻書寫檄文,使人赍去與濟陰太守吳資、陳留太守張邈,請兩郡各派兵馬來會。
并傳令屯駐廩丘的蔣奇部、屯駐谷城的曹仁部、屯駐聊城的夏侯淵部,命他三將嚴加戒備,守衛東郡。
廩丘在乘氏北邊,兩地相距約百里。廩丘西臨黃河,過了黃河就是東郡,東北邊是壽張,兩地相距也是百里上下。谷城東北鄰濟北國,東南與東平國接壤,西邊亦臨黃河。聊城,則是在東郡的北部,是東郡的北大門。
這三個縣城,不管哪一個出現問題,東郡都會受到直接的威脅。
曹操寫給濟陰、陳留的檄文,分別由人送去。
吳資接到檄文,未做拖延,就遣了兵馬三千,來入乘氏。陳留郡的兵馬,遲遲不見到來。
陳留太守張邈,乃是當今高士,自視甚高,與曹操雖說早年為友,但如今時過境遷,天下大亂,陳留民口繁多,富裕兵強,此人於下卻也是頗懷了一點別的心思了。
對張邈的這點妄念,程立看的清清楚楚,他與曹操說道:“檄到而兵不出,張孟卓顯然是存觀望之意,主公,今宜擇士往去說他。”
曹操問道:“擇何人為佳?”
程立說道:“陳公臺赤誠君子,能交人腹心,可也。”
曹操遂喚陳宮至,閑聊沒幾句,長吁短嘆。
陳宮問道:“主公緣何喟嘆不已?”
曹操說道:“方今海內凌遲,帝室衰微,我家世受國恩,操久懷報國之志。劉公山為賊所害,兗州士吏迎我臨貴土。任城之戰,我不慎中荀鎮東計,因而小敗,現在徐州兵鋒芒正銳,此誠兗存亡之秋也!
“我待重整兵馬,匯聚諸郡的精兵,與山陽、濟陰、陳留諸郡上下一心,共抗外侮,拒徐州之犯,守境安民,然后回師以勤王駕,陳留,大郡也,奈何張邈不從我檄!
“嗟乎!我也無法可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