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劉馥、徐卓等人的治境策略,剿滅聚集成伙的大股賊寇、招徠流動不定的小股賊寇,同時重豪強兼并之法,打擊那些貪心無度、兼并民田不已、乃至擁有數百上千部曲、還有著一定軍事力量的地方豪強,扶助百姓小民,以發展經濟,充實民力,等等這些舉措,是深得曹操之心的,換了他治理這些郡,他也會這么干的。
也正是因了深得他之心,所以,他才會產生假以時日,“民不附我”這樣深深的擔憂。
程立想說的兩弊,正是這兩點,想說的話被曹操說了,他便點了點頭,說道:“明公說的對,我所憂慮的兩弊正是此二者。”
滿寵年紀雖輕,比程立小了二三十歲,比畢諶也小了不少,可是性格堅定,有謀略、主見,并敢決斷。兩個年齡比他大的尊長都已經發表過意見,他現在可以開口了。他跪坐席上,挺直身子,說道:“明公,戰則有三勝,不戰則有兩弊,以寵之愚見,可與陳留聯兵反攻濟陰!”
短短的一句話,把他有主見、敢決斷的性子表現的淋漓極致。
曹操從席上站起,到堂中踱步,他轉了幾圈,背對門口,負手仰頭,不知在想什么,想了一會兒,回過身來,與程立、畢諶、滿寵和丁斐、史渙說道:“公臺信中言有三勝,我看啊,今如反攻濟陰,我軍何止三勝!”
畢諶問道:“敢問明公,還有哪勝?”
曹操伸出三指,笑道:“不是還有哪勝,是還有三勝。”
畢諶訝然,問道:“竟是還有三勝?”
“可不是么!”
“敢請明公示下,是還有哪三勝?”
曹操伸出小拇指,說道:“貞之設離狐郡,以東郡人潘璋為郡守,貞之的用意很明白,他是想用潘璋這個熟悉東郡地形、風物、人情的東郡人,來給我造成壓力,但潘璋此人粗猛,雖小狡,能治軍,聞他部曲頗有軍紀,然其自恃勇悍,卻甚是輕我。我聽說,他就在前日,鑄了百煉刀一柄,銘曰‘濮陽’,以擒我自許。驕兵必敗,輕敵必覆,況乎既驕又輕?我如反攻濟陰,離狐不難克也!此我之一勝。”
潘璋的校尉號是“先登”,跟從荀貞以來,他著實打了不少的硬仗,在整個的徐州軍中,以勇悍聞名,能與他相提并論的徐州將校,實是沒有幾個。
而月前徐州的攻伐兗州之戰,又是勢如破竹,連戰連勝,僅被亢父、壽張這類堅城阻了一些時日,其余的時候,幾乎沒有遇到過什么大的阻礙和挫折,在不少徐州軍將、士卒的眼中看來,兗州兵、曹操委實易打,甚至有軍將和老卒認為,此回打兗州的這一仗,還不如之前打陶謙、奪徐州的那一仗打得費勁。
兩個原因結合一處,這也就難怪潘璋信心滿滿了。
畢諶說道:“潘璋勇而無謀,此確是我軍之一勝也。敢問明公,二勝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