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袁紹在聽聞蘇仆延等與閻柔、鮮於輔聯軍,共同進擊公孫瓚后,聽從了他帳下謀士沮授等人的建議,便立即修書一封,遣使潛行,趕來幽州,在閻柔軍中找到郭遜,把寫給蘇仆延的這封信給了他,叫郭遜當面交給蘇仆延;并命令郭遜,務必說服蘇仆延等倒向袁紹。
這信中講的是,袁紹愿意上表天子,請天子封授蘇仆延等胡酋為單於。
單於,“廣大”之意,相當於漢人的君主。
蘇仆延盡管已自稱為王,但這個“王”是他自稱的,顯是無法和漢庭賜封的單於相比。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大的誘惑。
蘇仆延說道:“袁公若是肯進奏天子,請天子封我為單於,我當然無有拒絕的道理,可是袁公這么做,是為什么?”試探地問道,“是不是袁公有用於我?”
郭遜說道:“我家明公確實是有一件小事想拜托大人。”
“什么事?”
“這件事,大人是一定能夠做到的。”
“到底何事?”
郭遜說道:“自大人率部與閻柔、鮮於輔聯兵共討公孫瓚以來,與公孫伯圭前后已有兩戰。頭一戰,打鄒丹雖然獲勝,可是大人等所部的胡騎也損失頗有;前數日,大人等失利於潞,敗與公孫伯圭,大人帳下騎士的損失更是不少。我聞大人向閻柔進言,建議不如暫還上谷,敢問大人,此事可有?”
“有。”
郭遜故作不解,問道:“那在下就斗膽敢問大人一句,卻是為何要撤還上谷?”
“如君所言,接連兩仗,勝而后敗,我軍損失甚大。為何撤還上谷,君此不是明知故問?”
郭遜說道:“我聞之,臨敵進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今若大人等撤還上谷,則烏桓、鮮卑各部之兵,肯定會各還本部,這樣,氣既已竭,兵復分散,則恐怕就更非會是公孫伯圭之敵!又公孫伯圭見大人等退回上谷,氣焰肯定越發囂張,他極有可能就會遣兵北上,追擊大人等,則到那時,敵愈強而大人等愈弱,敢問大人,何以應對?”
“這……”
郭遜說道:“大人明智之士,撤還上谷的種種弊端,大人不會看不到,卻在明知撤還上谷后,將會對大人等大不利,卻還進議撤還上谷,在下實在不解。”
蘇仆延摸著光光的頭頂,猶豫了會兒,決定實話實說,說道:“你所說的這些我當然明白!撤還上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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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弊大於利。可是公孫伯圭所部驍悍無前,前幾天的那場大戰,你雖沒在軍中,可料你也應有所聞吧?閻公親率我軍精騎挑戰公孫伯圭部,卻被那公孫伯圭帳下的白馬義從以少擊多而閻公竟然不敵!由是可見,公孫伯圭所部實非我等可當。如果這仗再打下去,我軍只會越打越輸,所以我才不得已求其次,向閻公進言,不如先撤還上谷,以觀時待變。”
“觀實待變”四個字落入郭遜耳中,倒是讓他這個離開冀州已久、漂泊幽州的客人,勾起了一點在冀州時的記憶,給了他一絲熟悉的感覺。這四個字可不正就是沮授、郭圖等人在與袁紹議論天下形勢的時候,經常會說的么?
“觀時待變。”郭遜重復說道。
蘇仆延見他若有所思,問道:“怎樣?”
“此話固然不錯,但正如在下適才的分析,在下擔憂,只怕大人等一旦退還上谷,公孫伯圭就將不可制也。大人,公孫伯圭可不是劉幽州,若是被他掌了幽州的權柄,大人等的日子會過得怎樣?不用在下說,大人該當也是心中有數。莫說‘觀時待變’,自身怕也難保!”
以公孫伯圭對待胡人們一貫的強硬態度,他如果在幽州立住了腳,掌住了權,蘇仆延等胡人的日子,幾乎不用想,蘇仆延也曉得,定然是沒法過了。
別再說什么三番五次的賞賜,也別再說什么上谷郡的互市,這些利益肯定都不復存在,而且公孫瓚只要有余暇,他還一定會北入塞外,去逐殺、搶掠蘇仆延等烏桓、鮮卑諸部。